當頭腦消失,客體就消失

 
 
 

永遠都要記住,任何發生在你周遭的,都根植於你的頭腦, 

頭腦一直都是那個原因,它就是投射器, 
外界只是銀幕—你將你自己投射上去。 
 
但是有一個問題,因為你認為「」就是頭腦
所以你怎麼能夠拋棄它呢? 
所以你覺得你能夠拋棄每一樣東西、改變每一樣東西、
重新油漆、重新裝璜、重新安排, 
但是你怎麼能夠放棄你自己?這就是所有問題的根源。
 
你不是頭腦,你超越了頭腦。

你變成跟它認同,那是事實,但你並不是頭腦。 
這就是靜心的目的:讓你有一個小小的瞥見,說你不是頭腦。 
即使頭腦只是停止少數幾個片刻…你仍然會存在! 
相反地,你會變得更多,你的本性會更加流露。
 
當頭腦停止,它就好像一個一直在幫你排水的排水系統停止了, 
突然間你會覺得能量溢出來,你會覺得更多。 
即使只有一個片刻,你能夠覺知到頭腦不存在, 
但「我是」,你就已經達到了一個很深的真理的核心, 
那麼要拋棄頭腦就會變得比較容易。
 
你並不是頭腦,否則你怎麼能夠拋棄你自己? 
那個認同必須先被拋棄,然後頭腦才能夠被拋棄。 
有時候你或許會忘記,有時候你或許會跟欲望成為一體, 
那麼你就必須再度把你自己扳回來,
再度注意看那個欲望,使欲望自己移動。
 
它就好象一朵雲或一個思想進入了你存在的天空,
只要注意看它、觀照它,
而且記住,如果你能夠不與之認同,
即使只有一刹那 —
欲望在那裏,而你在這裏,
你們之間有一個距離突然間就會有一個照明, 
就會有一道光發生在你身上。 
 
這就是沙特桑(satsang)的基礎:跟一個超越思想的師父在一起。 
只要跟他在一起,有時候他的「無思想」、他的「無心」會來敲你的門。 
在某些片刻之下…它是無法被控制的,一個人必須等待, 
一個人必須只是祈禱、等待、和觀照,
它是無法被強迫的,因為它不是一個思想。
 
思想是一樣東西,它能夠被丟在你身上,
而「無思想」不是一樣東西,它是無法被丟出的。 
一個思想有它自己的運動和推動力。 
每當你靠近一個具有太多思想的人,他將會用他的思想來充滿你。 
只是靠近他,他就會繼續將他的思想傾倒給你---
不管他有沒有說話,那並不是要點。
思想會好像火花一樣,
從他的頭一直散佈到四周 — 你會接收到它們。
 
 
思想並不是你自己的,它們並不是你。 
當你過世,你的思想就到處散播開來。 
這種事的確發生過,下次當你有機會接近一個垂死的人,
你注意看,它本身是一種經驗。 
 
如果你不覺知—你就永遠不要靠近一個垂死的人,因為他的死將會影響你。 
基本上,你不要去靠近一個會令你感覺陰鬱和悲傷的人,除非你是覺知的。 
如果你是覺知的,那麼就沒有問題, 
那麼那個陰鬱的氣氛會來了又去,你永遠不會跟它認同。
 
要覺知!
 
那麼你就能夠看出思想如何進入你的頭腦, 
你是如何跟那些思想認同,你是如何跟那些思想成為一體。 
它們移動得那麼快,那個速度非常快,
因為沒有什麼東西會比思想來得更快速, 
不可能創造出任何比思想更快速的東西。
 
它要到達任何地方,根本不需要花時間,
它可以從一個無限,跳到另外一個無限, 
對它來講,空間是不存在的。 
 
思想就在那裏,它以非常快的速度在移動, 
因為它的速度非常快,所以你無法分別看出兩個思想。 
坐下來,把眼睛閉起來,將身體所有的運作都緩慢下來。 
呼吸緩慢下來、心跳緩慢下來、血壓降下來,
每件事都緩慢下來,你就進入了放鬆的狀態, 
如果每一件事都緩慢下來,思想也必須緩慢下來,因為它是一個濃縮的整體。 
當每一樣東西都緩慢下來,思想也必須緩慢下來。 
 
那就是為什麼在深深的睡眠當中,思想停止了,因為每一件事都是那麼緩慢, 
而思想又是那麼快速的一樣東西,所以它們之間會有一個空隙—那個過程無法繼續。 
那個人很緩慢,而思想很快速,因此它們無法在一起,所以思想就消失了。 
在深深的睡眠當中,只有少數幾個小時,在晚上的時候最多兩個小時,思想會停止, 
因為你是全然地放鬆。 
 
放鬆,只要觀照,當思想的過程緩慢下來,你就能夠看到那個空隙。 
在兩個思想之間有一個間隔,意識就存在於那個間隔當中。 
在兩朵雲之間有一個間隔 — 藍色的天空就在那個間隔當中。 
將思想的過程緩慢下來,觀照那個間隔,更加注意那個間隔,而少注意那些雲。 
轉移你的注意力,改變那個意識型態。不要看那個形狀,而要看那個背景。 
 
那就是為什麼如果你去到一個像僧璨、耶穌、或佛陀這樣的人那裏, 
你會覺得他們的眼睛並沒有在看著你。
你只是形狀,而他們是在看著背景,
他們的意識型態是不同的,
你或許會覺得他們的眼睛是冷漠的,因為他們沒有在注意你。 
 
你只是一朵雲。像佛陀這樣的人,當他們看的時候,你是有在那裏,
但只是整個背景的一小部分,
背景非常廣大,而你只是一個點,
然而你會想要某人看著你、看著你這個小點,把你看成好像你是宇宙, 
好像超出你之外沒有什麼東西存在。 
 
僧璨說:當這個頭腦被拋棄,那麼客觀的世界就消失了。
他這樣就是意味著什麼? 
他是不是意味著說,如果你處於很深的靜心當中,
如果你達到了「沒有頭腦」的目標,
那麼這些樹就會消失?
這個房子就不復存在?你就不會再坐在這裏?
如果你達成了,我所坐的這張椅子會消失嗎? 
 
不,客體會消失而變成不是客體,
不是說這張椅子或這棵樹會消失—
它們還是會存在,但它們已經不再是有限的,
如此一來,它們已經沒有界線了。 

那麼這張椅子就跟太陽和天空會合,
那麼那個形狀和背景就成為一體, 
形狀和背景是分不開的,
它們各別的存在已經喪失了,
那麼它們就不再是客體,
因為你已經不再是一個主體。 

 
克利虛納姆提一直在說一件非常美的事, 
他說:在深刻的靜心當中,那個觀看者變成被觀看者。 
這是對的,但是你會覺得這聽起來很荒謬。 
如果你看著一朵花,克利虛納姆提的意思是不是說這樣你就變成那朵花? 
這樣你要怎麼回家?或許有人會把你摘走,那麼你就陷入了困難。 
 
觀看者變成被觀看者。」那是不是意味著你就變成那朵花?
不 — 但是就某方面而言,是,
你不會變成別人可以把你摘走的花,
你不會變成不是一個人,話不是這樣說的, 
但是當你沒有頭腦,你跟那朵花之間就沒有界線可以分開, 
你們兩者都變成一個主觀的融合,你們兩者會合在一起。 
你還是你,花還是花,沒有人會弄錯而把你摘走,
但是你們之間會有一個融合。 
 
在愛當中,你們可以互相注視著對方的眼睛,你會有一些瞥見—— 
背景和形狀互相融合在一起。你將連最基礎的部分都會被動搖。 
突然間,你會有一個瞥見:你變成不存在,但是你仍然存在。
在深處的某一個地方有一個會合。 
 
這種事發生在一個真正的靜心者和宇宙本身之間 — 
並不是說那個靜心者變成一棵樹,但還是變成一棵樹。 
當他跟一棵樹在一起,那個界線是不存在的, 
當他能夠進入這種沒有界線的境界,他就能夠不要有界線而行動。
 
 
這就是僧璨所說的意思,當頭腦消失,客體就消失了, 
當客體消失,你就消失了,自我就消失了,它們是相互關連的。 
要去瞭解這兩者的相對性,和基本的真實存在:空」的統一。 
 
你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你周遭客體存在的緣故。 
你的界線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有你周遭其他東西界線存在的緣故。 
當它們的界線消失,你的界線也就消失了 — 你們互相是相對的,你們是一起的。 
你的頭腦和外在的客體,是結合在一起的,它們之間有一個橋樑。 
如果有一個岸消失了,那座橋就會垮下來,
隨著那座橋的垮下,另外一個岸也會消失, 
因為一個岸,不可能沒有另外一個岸而存在,這就是相對性的意義。 
 
有一個統一  — 「空」的統一。
 
你是空的,花朵也是空的,
因為花朵沒有界線,所以怎麼可能有一個中心? 
這是佛陀最深的瞭解之一,只有佛教徒能夠將這件事描述得非常美,
他們說:「沒有自己。」
這種說法遭到很大的誤解,
因為印度教教徒說他們的整個宗教都是基於「自己」—至高無上的自己。
 
而佛陀說:當沒有界線,自己怎麼能夠存在?」 
當沒有界線,而頭腦變得完全寧靜,那個「我」怎麼能夠存在? 
因為那個「我」是一個雜音。 
當整體存在的時候,你怎麼能夠說「我是」? 
當形狀和背景變成一體,你怎麼能夠說「我是」。 
 
這就是佛陀所說的「空」,這個字很美,它意味著「無我」。 
你已經不復存在,但你仍然「是」。 
事實上,你首度以一個整體存在,而不是以一個個人存在, 
不是以被定義的、被界定的、被圍起來的東西存在。 
你以一個整體存在,而不是以一個個人存在, 
或是以一個被界定的、被限定的、分開的東西存在。 
你已經不再是一個孤島,你是一片廣大的空。 
 
僧璨是在說,當「空」存在的時候,就有統一。
如果「你」存在,怎麼可能會有任何統一?
「你」的分開會造成不統一。 
在這個空裏,兩者是不可分的……它們是無法加以區分的,
它們無法被感覺成跟另外一個分開。 
它們是分開的,但是這個分開是完全不同的。
你可以加以區分,但是這個分開不屬於自我。
 
它就好像海洋中的一個波浪,你可以區分它,
波浪就是波浪而不是海洋,
但它仍然是海洋。
波浪不能夠沒有海洋而存在,
海洋在它裏面波動,海洋在它裏面振動。
它以一個形式分開,但是就存在而言,它們是分不開的。 
你是分開的,但你還是不分開的,
 
當一個人經驗到無我的時候,這就是最基本的似非而是的真理。 
  ……而每一個在它本身裏面,都包含了整個世界。 
不是分開的,你不會失去任何東西,你反而會得到整體, 
然而你總是在害怕會失去什麼,你總是在想:

如果我失去了我自己,
那麼我就不復存在了,我將會得到什麼呢?
 
當自我失去了,你就得到了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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