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 夢 主 人
昔高峰原妙禪師參悟拖死屍句。
雪巖問:「日間浩浩時,還作得主麼?」峰云:「作得主。」
雪巖云:「睡夢中作得主麼?」峰云:「作得主。」
又問:「正睡著時無夢、無想、無見、無聞,
主在甚麼處?」
峰茫然不能答。
雪巖云:「從今日去,也不要你學佛學法,也不要你窮古窮今,
你只饑來喫飯,睏來打眠,纔眠覺來,卻抖擻精神,
我這一覺,畢竟主人公在甚麼處安身立命?」
峰稟教,遂奮志入臨安龍鬚山,即自誓云:
「棄此一生作個癡獃漢,
定要這一著子明白。」
經及五年,一日寓菴睡覺,正疑此事,
忽同宿道友推枕子墮地作聲,
驀然打破疑團,如在網中跳出,
追憶日前所疑佛祖訛公案,古今差別因緣。
自謂:「恰如泗州見大聖,遠客還故鄉,
元來只是舊時人,不改舊時行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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