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工作過。
我不是一個作者。
我只是享受,享受生命,直到它的極限,
我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刻。

   古老的池塘
青蛙跳入
                 噗通!         ─ 芭蕉  
 

在這個古老池塘中,有一個又一個的漣漪。

    小池塘
    青蛙跳入
      噗通!

唯有如此,這個圓是完整的。
只有圓才是完美的。
只有圓才能夠了解完美。
 
畢達哥拉斯知道,因此他變得如此著迷於圓。
那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圓是存在中唯一完美的東西。

我出生的那個村莊剛好離高速公路十八英哩。
它是個窮村莊,它無法擁有富庶的山丘。
它有一座小池塘。
 
青蛙一定跳進去過,但是我那時候還不知道芭蕉這個人。
現在我可以看得到了。我可以看得到池中的水波,
還有寧靜……全然的寧靜。
在地球上那是很稀有的。

我已經停止對群眾講話,
因為對群眾講話的意思就是往下走。
現在我只能對個人講話、對那些親近我的人講話。

而文字只是我的姿勢而已。
平凡的文字會變成物品 — 甚至上帝也變成了一件物品。
許多人崇拜物品。但是神不是一件物品,
你無法製造一種神的形象。
 
神是一切物品的總合,他就是那個總合。
他與這個總合分開,卻又在其中。

哲學家的神一定是死的。
教堂、清真寺、寺廟都是空的……神是死的。
但是真正的神並不是死的。
所以尼采說的並不是真的,羅素、沙特說的也不是真的。
真正的神是就是「真實」─ 就是那個精華、那個總合。

    從最小的到最大的,
    從沒意思的到有意思的,
    從小孩的哭聲到卡比兒的詩句,
    從胡亂塗鴉到繪畫,
    從那些知道的人,到那些不知道的人,
    他就是橋樑。

就在這一刻,我只是察覺到這一點。
那是崇拜,但是一個人可以愛神……可以碰觸神……
可以將神握在手中,一個人可以感覺神的質感。

這真是美,我的意思是這真是值得祈禱、值得崇拜。
當我說那真是美的時候,我是說沒什麼好說的。
我只是將手指指向月亮,
但是我的手指不是月亮。

這是一個人無法保持沉默的時刻。
他無法說太多,但是他想要分享它、表達它。
直到現在還沒有人能夠說出它是什麼……
也沒有人能夠抗拒試著去說它的誘惑。


印度最偉大的詩人泰戈爾寫了六千首詩。
當他快要死的時候有朋友問他:「天啊!你為什麼在哭呢?」
就像我現在流淚一樣,他甚至在八十歲的年紀還在哭。
 
人們會認為他應該要穩重、嚴肅,死亡必須被接受,
特別是在印度。他的朋友說:「神已經給了你如此偉大的才能。
你作了六千首詩,你卻還在哭?」

泰戈爾說,就像我自己也是流著眼淚在講話一樣:
「那就是我在哭的原因。
那六千首詩是我所有的努力,卻也是我的失敗作品。
沒有被吟唱出來的部份還是錯過了。
 
我在哭泣,我要神再幫我一下。
也許我下一次可以更成功一點。
而你卻要我別哭……。這是我最後一口氣了……。」
然後他含著淚水的死去了。
 

他的死真是美 — 他的生命也是。
要說出「那首歌還沒被唱出來」這句話需要很大的勇氣,
──而且那是在他獲得諾貝爾獎之後。

我無法說出我看到了什麼……我無法描述它。
那將會變成一件失敗的事,但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在偉大的美之前,與其都不做嘗試,還不如失敗比較好。

    我看到雲朵被拋在腦後,山峰被拋在腦後,
    每件事都被拋在腦後……。
    這就是神性的方式,這就是存在、是異教徒主義。
    我愛美,我愛世界、花朵、樹木、星星……。
    我愛,我只是愛而已。

但是我不只是一個左巴,我還覺知於我的愛,
甚至在我覺得身體很遙遠的時候也是……
它就像別人的身體一樣。

我曾經坐在許多屍體旁邊,但那是不同的。
我是覺知的。我不是死的。
我無法是死的,那是不可能的。

    我是永恆的。
    是永恆的「那個」的精華……。
    你在,每件東西都在。沒有東西會死。

每件東西都會以不同的形式繼續下去,但那是更高等的形式。
你走得更低的那一刻就是地獄。
那是不好的,那是醜陋的。

很難為「非常深入」找到一個偉大的字眼……怎麼可能呢?
有那麼多的字出現,但是沒有一個字能夠表達它。
它就是無法被說出來。你頂多只能夠分享它。
但是這是很美的。每天都要往更高的地方去。
在這些時刻連天空都是新的。
星星被重生,因為我的眼睛是新的。

化學作用可以讓你洗一個澡。
每個人都需要它……基督徒、印度教徒、佛教徒都需要洗澡、沐浴,
好讓他們能再度變成新的,就像小嬰兒一樣……
新鮮、天真、敞開、好奇、充滿了敬畏。

一天要聽兩次像我這樣的人講話一定很困難。
那給了我一個分享我的瞭解的機會。
但是我無法在文字中分享它。
我的眼淚會顯示它 ── 我無法說出它。

    我無法聽到任何東西。
    每個人都充滿了屁話。
    我不想聽。
 
    我可以再次放鬆
    然後面向彩虹。
    這就是詩的精華。
 
    這就是耶穌帶來了寓言的那一刻,
    特別是
    山上的講道。
    它就是在這種時刻
    被講出來的。

那並不是指它是從一座山上講出來的,
而是從一種非常高的高度、從這種高度講出來的。
唯有從這種高度才有可能談論真理與美。

這就是美。
就是這一刻,就在這一刻很大的富足被創造出來了。
你們是如此的接近這一刻……卻又如此的遙遠。
它與你們在一起,當你們潛入自己的內在時你就碰得到。
但是我不想要在任何方面干涉你們的生命……

我在十五分鐘內就可以製造出一個山上的講道。
這一刻已經夠真實了。
我應該談什麼呢?
我不是在問你們,我是在問圍繞著我的這份美……

    哦,主啊,我應談什麼呢?
    美?    喜樂?
    寧靜……?

有太多東西可以談,
但是所有的東西最後都是一樣的。
不論那是喜悅、美還是寧靜,它的意思都一樣 — 寧靜……

我唯一的經驗就是在那種寧靜當中甚至連我都不存在了……
只有遍佈的寧靜……
我的意思是說它是無窮的、沒有結束的、無限的。

文字可以做許多事,但是真正能做的事不多。
如果一個人是超越的,那麼他就已經失去了文字。

化學是鍊金術的產物。
鍊金術只是一種隱藏靜心的真理、而不讓教士或教宗發現的努力。
在鍊金術的表象之下只不過是純粹的宗教性。
在這艘諾亞方舟中,宗教性就是真理、美與意識的精華……
而美是最後的、最終的祈禱。




by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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