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 若  與  禪 觀
 
                                                                                 洪  修  平
 



 
但是,由於支道林的即色義,
仍然沒有擺脫從有與無的相對境上來理解般若空觀,
因此,儘管他沒有像道安、慧遠那樣執著一個 “ 本體 ”,
他對超脫境界的追求本身卻仍然是一種 “ 執著 ”,
到了羅什及其弟子那兒,這種狀況才得到了根本的改變。
 
羅什原籍為印度,但出生在中國(西域龜茲),385年隨呂光東入姑臧(涼州治所),
停住十六年,熟悉了漢地文化,401年被姚興迎人長安,在大力弘傳般若思想的同時,
也譯出了數部禪經。從羅什所譯的禪經之內容來看,是大、小乘禪法兼而有之的。

例如,現存的《坐禪三昧經》二卷就是大、小乘禪法的彙編,經中所講的
“ 不淨觀、慈心觀、因緣觀、數息觀、念佛觀 ” 等五門禪法,
是從婆須蜜、僧伽羅叉、洹波崛、僧伽斯那、勒比丘、馬鳴、羅陀等
七家的禪要中抄撰而成。再比如,現存的《禪法要解》二卷,敍述了
四禪、四無量心、四空處定、四諦、五神通等小乘禪法,
但同時其中也包括了 “ 觀諸法實相 ” 等大乘禪法的思想。

而《首楞嚴三昧經》則本身就是一部大乘禪經,
經中認為 “ 菩薩住首楞嚴三昧,
六波羅蜜世世自知不從他學,舉足下足人息出息,
念念常有六波羅蜜。”

這是認為首楞嚴這種禪法統攝了大乘六度。
由於羅什傳授禪法只是應僧祗等人的要求而為,並非出於他本人所提倡,
他本人所重的是般若三論之學,即用 “ 非有非無 ” 的 “ 畢竟空 ”義
來破斥一切執著:
一切法,從本以來,不生不滅,畢竟空,如泥洹相、
斷一切語言道,滅一切心行,名為諸法實相。諸法何況有、無耶?
 
因此,羅什把禪法只是視為一種不能有任何執著的方便法門,
反對像早期小乘禪法那樣,把禪觀的內容視為實在。
例如,當慧遠執著於 “ 念佛三昧 ” 中所見之佛的真假問題時,
羅什就用「非有非無」的畢竟空義對他說:
行念佛三昧只是為了 “ 攝心一處 ”,
“ 了三界之物皆從臆想分別而有 ”,
從而 “ 心厭三界 ”,不生貪著,
不能把 “ 定 ” 中所見之佛執為有決定相,
“ 諸佛身有決定相者,臆想分別,當是虛妄 ”。
如果把 “ 得此三昧見佛 ” 視為真有,
就會 “ 深樂斯定,生貪著意 ”。

如果把 “ 行見諸佛身 ” 視為完全虛妄,那也就不能 
“ 普令眾生,各得其利,種諸善根 ”。
只有從性空假有,這兩個方面去理解才符合般若實相義:
“ 諸佛身皆從眾緣生,無有自性,畢竟空寂,如夢如化。”
 
羅什這種非無非有的大乘空宗思想,也體現在他所譯介的禪法中,
例如在《坐禪三昧經》中講到 “ 念佛 ”禪法時,經中所強調的是
“ 心眼觀佛像,令意不轉,繫念在像,不令他念,他念攝之令常在像 ”,
即觀念佛像在於攝念,對佛像本身並不能有所執著。

在《首楞嚴三昧經》中說:“ 菩薩若欲得是三昧,當修行凡夫法,
若見凡夫法佛法不合不散,是名修集首楞嚴三昧 ”,
“ 人大滅度而不永滅。”凡與聖不二,滅與不滅不二,不可偏執任何一方,
也無任何可執著之法。

羅什所譯的《法華經》,在講到禪觀時,
雖然仍有 “ 常好坐禪,在於閑處 ”、“ 入於靜室 ” 等說法,
但它的重點卻在於強調,修禪的目的是為了 “ 修攝其心 ”、
“ 以正憶念隨義觀法”,如何隨義觀法?
“ 觀一切法空,如實相不顛不倒,不動不退不轉,如虛空無所有性,
一切言語道斷,不生不出不起,無名無相實無所有。”
 
總之,羅什所重的始終是離言絕象、非有非無的般若性空學說,
他也是用這種思想來融貫大小乘禪法的。羅什的思想及其譯經,
在中國佛教史上發生了巨大的影響。由於他及其弟子的大力弘揚,
龍樹中觀學那一套非有非無、不落二邊的思辨方法,
幾乎影響到了中國化佛教的所有宗派,而般若空觀與禪法的結合,
更是直接影響到了中國禪宗的基本理論與修行實踐,經過般若學的洗禮,
禪學在中土的發展,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於以前的新階段。
 
把羅什所傳之學發揚光大,使之在中國佛教史上實際發生作用的,
主要是羅什的高足僧肇、僧叡與竺道生等人。

就對後世禪宗的影響而言,僧肇的貢獻主要在於,
他在融會中外思想的基礎上,用中國化的表達方式,
比較完整而準確地發揮了非有非無的般若空義,他的思想與方法,
成為禪宗哲學世界觀的主要理論來源之一,
他的許多話語都被當作 “ 禪語 ”
而在禪門中廣為流傳。

而僧叡與道生的影響則在於,他們在精通般若空義的同時,
又用這種 “ 空 ” 的學說去融會貫通涅槃佛性 “ 有 ” 的理論,
從而為禪宗的解脫修行觀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 後世禪宗的思想體系,就是循著這種思維途徑,
進一步發展而建立起來的 )。

所不同的是,僧叡偏重于禪智雙修,強調 “ 心 ” 的作用,
道生偏重於對 “ 理 ”的慧解,注重對 “ 性 ” 的頓悟,
他們從不同的方面,對禪宗發生了一定的影響。
關於竺道生以空融有的佛性論,與頓悟說對禪宗的影響,
我們將另文專述,這裏僅就僧肇和僧叡的思想,
與禪宗有關的方面作些簡單的分析。
 
僧肇曾被羅什譽為 “ 秦人解空第一者 ”。
他的主要思想都保存在《肇論》的四篇論文以及《維摩經注》中。
從這些材料來看,“ 解空 ” 確實是僧肇思想的主要特點,
他根據羅什譯出的 “ 四論 ” 以及《般若》大小品的新譯本,
對龍樹中觀學的基本理論作了系統的闡發。

由於他年少時通過替人抄書,“ 乃曆觀經史,備盡墳籍 ”,
熟悉了中國傳統文化,特別是老莊玄學,因此,
他在闡發佛理時又能夠糅合進許多傳統的思想資料,
他是在解決當時玄學所討論的哲學問題中,運用傳統的概念、
命題與結構形式來闡述並發揮般若空義的,這使得他的思想,
對中國化佛教宗派的哲學體系之建立,起了極為重要的影響。

僧肇熟練地運用“非…非…”這一不落二邊的否定方法,
把龍樹中觀學的基本理論概括為 “ 不真空 ”這個基本命題,
所謂“ 不真空 ”,即 “ 非無物也,物非真物 ”,
“ 猶如幻化人,非無幻化人,幻化人非真人也 ”。
 
這個命題用於 “ 有無觀 ”,即是非有非無:
“ 欲言其有,有非真生,欲言其無,事象既形。
象形不即無,非真非實有 ”,有無雙遣,齊於一空。

這個命題用於 “ 動靜觀 ”,即是非動非靜:
“ 雖動而常靜 ”,“ 雖靜而不離動 ”,“ 動靜未始異 ”,
“ 皆因緣假稱 ”。這個命題用於認識論,那就是 “ 非有知也 ”,
“ 非無知也 ”:世俗的 “ 知與所知,相與而有,相與而無 ”,
“ 相生即緣法,緣法故非真 ”,
只有般若的 “ 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 ”。

這個命題用於解釋涅槃解脫,那就是 
“ 涅槃非有亦復非無,言語道斷,心行處滅 ”,
超越 “ 有無之境,妄想之域。”哲學的理論把人引向了神學的彼岸。
 
在僧肇的理論論證中,始終貫穿著 “ 本末一如 ”、
“ 體用不二 ” 的思想。
他用這種中道空觀調和了玄學各家的分歧,在形式上,
解決了玄學長期以來爭論的有無、動靜等問題,
也用這種思想溝通了出世與人世、此岸與彼岸的聯繫,
後者突出地表現在他對聖人之境的描繪上:
 
物我俱一。   物我同根。   道遠乎哉?   
觸事而真。   聖遠乎哉?   體之即神。
非離真而立處,立處即真也。(以上均見《不真空論》)

淨名曰:不離煩惱而得涅伎。天女曰:不出魔界而入佛界。
然則玄道在於妙悟,妙悟在於即真,即真則有
無齊觀,齊觀則彼己莫二。
所以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
我為一。
。(《涅槃無名論》)
神雖世表,終日域中。
是以聖人虛其心而實其照,終日知而未嘗知也。
故能默耀韜光,虛心玄鑒,閉智塞聰,而獨覺冥冥者矣。
聖人空洞其懷,無識無知。然居動用之域,而止無為之境,
處有名之內,而宅絕言之鄉。
寂寥虛曠,莫可
以形名得,若斯而已矣。(以上均見《般若無知論》)
 
而這種境界是 “ 不可以形名得 ”,“ 不可以有心知 ” 的,
“ 所以釋迦掩室於摩竭,淨名杜口於毗耶 ”。
事實上,對理想人格及其境界的探討說明,一向是傳統思想的主題之一。
老莊道家、孔孟儒家,以及魏晉玄學,概莫能外。
儘管他們所說的內容各異,但共同之處都是把至上的 “ 同一性 ”
作為理想的目標:在天道觀上講天人合一,主客觀關係上講物我為一,
道德政治上又以聖王合一為原則。

僧肇是在《維摩經》的影響下皈依佛教的。
《維摩經》的重要特點之一是強調出世不離人世,佛國淨土不離眾生塵世。
僧肇用這種思想來會通傳統的思想與命題,把中外兩種不同的思想溝通起來,
但他的立足點始終沒有離開佛教般若空觀的基礎。
例如,莊子從 “ 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 ”,“ 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 ”
的相對主義出發,提出了 “ 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
”。(《齊物論》)
 
僧肇承襲了莊子的說法,也認為彼此之分是不確定的。
他說:“中觀云:物無彼此,而人以此為此,以彼為彼,
彼亦以此為彼,以彼為此,此彼莫定乎一名,而惑者懷必然之志。”

但他把莊子 “ 萬物皆一 ” 的齊物論發展為 “ 齊萬有於一虛 ”
的虛無論,他的結論是:“ 既悟彼此之非有,有何物而可有哉?
故知萬物非真,假號久矣。”顯然,莊子的理論基礎是:
不譴是非的相對主義,而僧肇的理論基礎則是佛教的般若空觀,
僧肇是從萬物非真、法我兩空引出 “ 物我為一 ”的,
他的 “ 物我為一 ” 是 “ 相與俱無 ” 的主客觀泯滅,
因此,又可以用 “ 彼此寂滅、物我冥一 ”來表示。
可見,僧肇在傳統命題下闡發的是般若學的一切皆空的思想。
 
正是由於僧肇能用老莊玄學化的語言來表達佛教義理,
因此,他的思想受到了熟悉傳統文化,中土人士的普遍歡迎與讚賞,
並給予禪宗以多方面的影響:不僅他的許多話語,
常為六祖門下津津樂道,而且,他的「動靜一如」、「有無齊觀」、
「事理不二」等思想,他對 “ 不落二邊處中道 ” 的否定方法之運用,
他 “ 得意忘言 ”、不拘言象、創造性地吸取傳統思想的內容與方法,
從老莊玄學的思想中,自由地引申、發揮佛理等等,
都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到了禪宗思想體系的建立。

他通過《維摩經》的 “ 不二法門 ” 強調出世不離人世,
使玄遠的思辨哲學轉向現實的生活,這在中國禪宗的形成過程中,
所起的作用更是不可低估的。僧肇所傾心的《維摩經》,
後來成為禪宗思想的重要來源之一。
 
僧叡與僧肇稍有不同,他對禪宗的影響主要在於:
一方面他把般若空觀與佛教 “ 唯心 ” 的觀點結合起來,
注重禪法的 “ 厝心 ” 作用;另一方面他又通過《法華經》與《涅槃經》,
從般若性空之學轉向了對 “ 實體 ” (佛性)的興趣。

僧叡在羅什門下多年,實際參與了《般若經》的翻譯與修訂,
因而能夠比較準確而全面地理解般若。他認為 “ 般若波羅蜜經者,
窮理盡性之格言,菩薩成佛之弘軌也,……正覺之所以成,
群異之所以一,何莫由斯道也 ”,對般若思想推崇之至。

在他看來, “ 滯惑生於倒見,三界以之而淪溺 ”,而 “ 般若除其虛妄 ”,
“ 知滯有之由惑,故般若為之照 ”,通過般若之慧的 “ 照本靜末 ”,
便能夠達到 “ 非心 ”、“ 非待 ”的超脫之境:
“ 非心故以不住為宗,非待故以無照為本,……啟章玄門,以不住為始;
妙歸三慧,以無得為終
。”(《大品經序》)
 
僧叡在這裏把 “ 非心 ”、“ 非待 ”、“ 無得 ”、“ 以不住為宗 ”、
“ 以無照為本 ” 等作為理想之境,是很值得重視的,這與禪宗的無念為宗,
無住為本,自心解脫等思想似有著某種理論上的淵源關係。

由於僧叡認為 “ 馳心縱想,則情愈滯而惑愈深;系意念明,
則澄鑒朗照而造極彌密 ”,把外在的萬有與內在的煩惱,
均歸之於人們妄心邪思的結果,因此,他十分重視禪法的 
“ 厝心 ”作用,認為禪法是 “ 向道之初門,泥洹之津徑 ”。

在羅什到來以前,他曾感歎:“ 禪法未傳,厝心無地 ”,
羅什到長安為之譯出《禪法》三卷,他便 “ 日夜修習,
遂精練五門,善人六靜 ”。他把修習禪法視為獲得般若智慧的必要前提,
認為 “ 禪非智不照,照非禪不成 ”,極力主張雙修 “ 禪智之業 ”。
 
僧叡在推祟般若的同時,也十分關注佛教解脫的主體,亦即佛性問題。
他曾多次向羅什請教 “ 誰為不惑之本?……佛若虛妄,誰為真者?
若是虛妄,積功累德,誰為其主? ”羅什堅持 “ 非有非無 ”、
否定一切實體。僧顴卻並不滿足於此,因此,當他接觸到了《法華經》的
“ 開權顯實 ”以後,就明確表示,般若諸經儘管 “ 深無不極 ”、
“ 大無不該 ”,“ 然其大略,皆以適化為大,應務之門,
不得不以善權為用。權之為化,悟物雖弘,於實體不足 ”,
而《法華經》者,諸佛之秘藏,眾經之實體也。

……所該甚遠,豈徒說實歸本畢定殊途而已耶 ”,
對經中所說的 “ 佛壽無量永劫 ” 等大加讚賞。
而當他見到法顯譯出的《大般泥洹經》中稱 “ 泥洹不滅,佛有真我,
一切眾生,皆有佛性 ” 以後,更是 “ 如白日朗其胸衿 ”,
欣樂之情,溢於言表。

從不久以後,道生等人的大倡涅槃佛性論可以看出,
當時中國佛教的發展,其內部正孕育著,
從般若之空向涅槃之有的轉化,而僧叡實開風氣之先的人物。
 
但需要指出的是,僧叡在對 “ 佛性 ” 問題大感興趣的同時,
並沒有否定般若在求解脫過程中的重要作用,
他是把般若性空與涅槃妙有,作為佛教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來理解的,
他曾說:“ 三藏祛其染滯,般若除其虛妄,法華開一究竟,
泥洹闡其實化,此三津開照,照無遺也。但優劣存乎人,
深淺在其悟,任分而行,無所臧否。”
僧叡這種把般若空觀,與涅槃佛性結合起來理解的傾向,
對中國禪宗的形成,曾發生過極大的影響。
 
 
綜觀魏晉時期的佛教,我們可以看到,
禪學經過與玄學化的般若學相結合,
已經發生根本的變化。它擺脫了早期小乘禪學形式化的傾向,
也不再強調苦修苦行以達到神通,而是突出了主觀精神的修煉,
注重般若的空觀,追求精神的超越,這時候提倡的禪智並重,
主要是指禪與般若空觀的結合。

由於魏晉般若學的老莊化傾向,
也使這個時期的禪學打上了老莊玄學的烙印,
無論是道安、慧遠的 “ 宅心本無 ”、“ 反本求宗 ”,
還是僧肇、僧叡的 “ 物我為一 ”、“ 非心無待 ”,都沒有例外。
自然自爾,泯然合一,物我兩忘,成為禪學與玄學共同的理想境界,
禪學形成了區別于東漢三國時神仙方術化的不同特點,
這既是傳統思想影響的結果,也與佛教本身的發展需要相一致。
 
但是,般若學本身的思想特點決定了它的理論局限性。
龍樹中觀學那一套「非有非無」的否定方法,
對於排除一切妄心執著來說是十分有效的,
但它同時也帶來了傾向於否定一切的消極後果,
使得超凡人聖的解脫缺乏堅實的基礎,
這種理論尤其不能令長期相信 
“ 心神猶真不空 ” 的中土人士所滿意。

而且,這種玄遠虛無的思辨理論,缺乏與實際生活的聯繫,
不能給渴望從現實苦難之中解脫出來的人們,以更大的精神安慰。
因此,從真空向妙有的過渡,不僅是佛教理論發展的內在要求,
也是時代的迫切需要,「涅槃佛性說」之所以能繼「般若性空說」
之後得以大興,決不是偶然的。
 
後秦主姚興就曾對當時般若學 
“ 諸家通第一義,廓然空寂,無有聖人 ”
之說提出批評,認為這種說法 “ 殊太逕廷,不近人情。
若無聖人,知無者誰也? ”
解空第一的僧肇對此大加讚賞,認為 
“ 實如明詔!夫道恍惚育冥,其中有精。
若無聖人,誰與道遊? ”

但由於僧肇過早夭折,未能見到《涅槃經》,故對 “ 妙有 ”
未有理論上的發揮。僧叡雖然見到了《法華》和《涅槃》,
已表示出了融合真空與妙有的傾向,
然也未來得及作充分的理論論證與探討。

不久以後的竺道生,既在羅什門下深得龍樹中觀學之 “ 真諦 ”,
又頗得《維摩》、《法華》之 “ 妙義 ”,
更適逢《涅槃經》先後譯出,因而能夠順應時代潮流,
大倡涅槃佛性論,不僅改變了整個中國佛學發展的趨勢,
也為中國禪宗的建立,進一步開闢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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