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說我們必須一再一再地回來,直到我們瞭解為止。
   但是如果沒有「我」,那麼誰要回來呢?」
 
這是一個玄學的問題,一個非常邏輯化的問題,
如果你變得更存在性一點,這個問題就會解決。

如果你能夠在這裏而不要有「我」,
為什麼你不能夠在其他生命裏不要有「我」呢?
如果你能夠存在七十年而不要有「我」或「自我」,
那麼你為什麼不能夠存在很多世而不要有「我」呢?
問題在哪裡?問題會在腦海中升起 -
如果沒有我的話,當身體死掉之後,要由誰來進入另外一個子宮?

這只是一堆思想,其他沒有,思想是東西;思想並非空無。
你的「本性存在」是一個非實體,
但思想是物質,思想是東西,所以思想可以被記錄下來 - 它們是東西;
思想也可以被讀出來 - 它們是東西。
即使你並沒有將一個思想表達出來,它也能夠從外在被讀出來,
它是你頭腦裏面的東西,它是活的,具有實質的。

思想是一樣東西,一堆思想就是自我。
當你過世的時候,只是一堆思想被釋放出來……
而那一堆思想和欲望和感情,以及每一樣你所做的和你認為你有做的,
加上你的夢、你的希望、和你的挫折-那一堆東西會進入另外一個子宮裏。

這一堆東西有一個中心,這個中心就是自我。
如果你不想再被生出來,那麼你這一世還活著的時候就必須知道,
這一堆思想並不是一個「統一的現像」,
它只是一個群眾,在它裏面沒有中心。
你必須知道如原子般的思想。

思想就好像原子:如果你很警覺地看著它們,
你就能夠看到每一個思想跟另外的思想是分開的。
在兩個思想之間有一個間隔、一個空間,它們並不是連在一起的。
因為你並沒有很警覺,所以它們看起來好像連在一起,
它就好像一個人拿著一個火把,然後手很快地轉動,一直轉動,
你就能夠看到一個火圈,
那個火圈事實上並不存在,
因為火把在一個時間只停留在一個點,
而在另外一個時間就停留在另外一個點上。
那個火圈是不存在的,但是因為火把移動得太快了,
所以你看不到那個空隙,你只看到一個圓圈。

思想移動得很快,它們的快讓你覺得它們是連在一起的,
讓你覺得它們是一個圓圈,但這只是一種感覺。
只有兩種方式可以超越這種情況︰
其中一個就是將思想的步調放慢,不要讓它們移動得太快,讓它們慢一點,
那就是為什麼我堅持說:不要急急忙忙、不要緊張。
步調放慢一點,不要緊張,不要勿忙,因為如果你不匆忙,
它們就不會跟你對抗,它們是你的一部份。
如果你非常有耐心,思想就不會移動得比你快,它們也會慢下來。
當思想慢下來,當那個火把的移動慢下來,
你就能夠看到說那個圓圈並不存在,它只是一個表面。
當思想移動得很慢,你就能夠看到空隙,
你就能夠看到說思想是原子,沒有什麼東西將它們連結在一起。

所以其中一個方式就是慢下來,而另外一個方式就是變得更覺知。
如果你變得更覺知,你就會具有更穿透性的看法、更穿透性的洞見,
你可以在兩方面同時下功夫。

要變得更覺知,不要像一個睡覺的人,不要成為一個夢遊的人。
每一個人都這樣在做。
你在日常生活當中做事就好像你在睡覺一樣;
你做事,但是只有一部份的你是醒的,
百分之九十九的你是睡的,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你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做,而它又為什麼會發生,
你一直繼續在做一些事,就好像被催了眠一樣,它是一種很大的催眠。

沒有別人在催眠你,它是一種自我催眠,是你在催眠你自己,你可以很容易這樣做!
只要坐在一面鏡子的前面,然後注視著你自己的眼睛,你就會被你自己所催眠。
你將會進入睡眠,你將會進入一種昏睡狀態;
同樣的過程已經發生過好幾百萬世:
不警覺、沒有耐心、跑得越來越快、同時變得越來越昏睡-你根本就不能夠看。

我聽過一個關於未來的故事,有一個人在旅行,他來到一個站,他想要住在那裏,
他叫了很多搬行李的人,其他的旅客都覺得很奇怪,他為什麼要叫那麼多搬行李的人?
因為他們並沒有看到他帶著任何行李,他只有一個火柴盒和一包香煙,就這樣而已。
他們沒有看到其他任何東西,所以他為什麼要叫那麼多搬行李的人?
他叫來十二個搬行李的人,然後他說:把這個火柴盒扛起來。
人們開始笑 - 但那個火柴盒其實是一輛完整的車子壓縮起來的。

科學家說一隻象也能夠被壓縮起來,因為在像裏面只有很少的原子,而有很多的空間。
就好像你能夠壓縮棉花一樣,一隻象也能夠被壓縮,然後裝進一個火柴盒裏。
整部火車也能夠被壓,空間必須被拿掉,
然後它就能夠被放進一個火柴盒裏,這樣的話,運輸就很方便。


然後又有另外一個問題︰
如果你進入到原子,那裏面又有空間;
在兩個原子之間有空間,有很大的空間。
然後如果你進入原子裏面,那麼在電子與電子之間又有空間,又有很大的空間。
現在科學家已經有點害怕這整個東西 ── 物質已經完全消失了。

就在這個世紀的初期,有人宣稱上帝已死,但是上帝並沒有死。
所有發生在這五十年裏面的一切是物質已死,
他們拼命去追蹤物質,從分子到原子,從原子到電子,突然間,他們就站在空無裏面!
──沒有物質。

同樣的事情已經發生在東方:我們從來不去管物質,我們管靈魂,
我們追蹤靈魂從身體到頭腦,從頭腦到本性存在。
然後有一個片刻來臨,在那個片刻,每一樣東西都消失了,只有空無,
這就是當我說:「你是一個非實體」時的意思,
而那也就是佛陀所說的:沒有什麼東西存在於你裏面,只有無限的空無。

物理學也達到了玄學在先前就已經達到的同一個點 - 空無。
似乎那個空無並不是絕對的沒有東西,
相反地,我們現在可以瞭解,空無是一種「每一樣東西都是」的狀態,
非存在是一種存在的狀態 - 不顯現的和顯現的。
當一樣東西變成顯現的,它就是物質;當它變成不顯現的,它就是空間。
當某一樣東西變成顯現的,它就是自我;
當某一樣東西變成不顯現的,它就是非實體- 阿那塔(anatta)。

物質是一堆原子,自我是一堆思想。
如果你深入物質,物質就消失了;如果你深入思想,自我就消失了。
那麼是誰在移動呢?-沒有人,但那個移動是存在的。
從一個生命到另外一個生命,那個移動是存在的,
但是沒有一個移動者在那裏,只是一堆思想。

你是否曾經看過一個人正在垂死?你一定看過。
下一次你聽到有人正在垂死,或是有人死了,你就立刻去坐在他的旁邊,
試著去感覺看看有什麼事正在發生。
如果你注意看那個人正在垂死,你將會感覺到有很多事發生在你身上,
因為那個垂死的人會釋放出他所有的思想。
現在這個房子已經不再安全了,思想開始離開,
就好像那個巢已經不再安全,所以小鳥都飛走了。
那個房子已經沒有用了,在它裏面是危險的,它可能會垮掉,
它隨時都會垮掉,所以每一個人都要離開,所有的思想都已經展開翅膀。

如果一個好人正在垂死,而你靠近他坐著,
你就會感覺到在你裏面的善突然被喚醒了;
如果一個壞人正在垂死,你就會感覺到在你裏面的惡突然被喚醒,
如果一個非常壞的人正在垂死,你就會覺得你變得很邪惡;
如果一個聖人正在垂死,你會突然感覺到一種天真在你裏面升起,
那是你以前從來未曾知道過的。
那個死人會在你的周圍創造出整個氣氛!
他的思想在移動;有一堆思想在移動,就好像一群鳥在飛走。
不久它們將會降臨在另外一個子宮裏--在某一個地方有一對伴侶正在作愛。
在全世界,每一個片刻都有無數的人在作愛,
它們都是這一堆思想進入子宮去得到一個新家的機會。

如果你在過世之前就瞭解說思想是分開的,它們在你裏面有無限的空間或間隔;
如果當你還活著的時候,自我就已經溶解了,你就已經知道沒有自我,
你就已經知道在你裏面沒有像「我」這樣的東西存在,
那麼在你死的時候就沒有再被生出來的欲望,
因為你知道那是沒有用的。
當你知道說沒有自我,所有的欲望就都消失了,你就不再欲求,你只是單純地死。
如果沒有欲望的凝聚力量,思想會被釋放出來,但是它們不會形成一團。

那個凝聚的力量就是欲望,
它將每一個思想跟另外的思想連結在一起,使它們成為一個整體。
如果欲望不存在,思想將會消失,
它們將會進入無限的天空,不是以一團東西,
而是以分開的原子進入,那麼你就完全消失了。

這個消失就是涅盤,
但是一個人必須在過世之前知道它。
一個人必須在過世之前就死。
整個宗教的藝術就是如何去死,但是這同時隱含了如何去生,
因為唯有當你能夠正確地活,你才能夠正確地死。

當我說正確,我並不是意味著一個好的生活,而是意味著一個靜心的生活;
當我說正確的生活,我並不是意味著一個道德的生活,
而是意味著一個非常非常具有瞭解性的生活,很有覺知的、很警覺的。

除非你進入到你自己裏面去知道說沒有人在那裏,否則它是很困難的;
除非你進入到你自己裏面,否則不可能瞭解說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你是如何經歷過那麼多世的?

你是否曾經看過火燒城市?
你是否曾經看過火從一個房子跳到另外一個房子?
它是如何從一個房子跳到另外一個房子的?
只是因為風的緣故,如果沒有風,它不可能跳到另外一個房子。
一個沒有燃料的火焰能夠從一個房子跳到另外一個房子。
只需要風,只需要流動的風,火焰被風的翅膀攜帶著。
火焰完全是非物質的,在一秒鐘之內,它將不復存在,
它跳過去抓住另外一個房子,然後那個房子就被燒掉了。

同樣地,任何你稱之為靈魂的東西也只不過是一個欲望的火焰。
當一個人過世,那個想要再被生出來的欲望、那個不想死的欲望就是風,
而乘著這個欲望之風的這一堆思想就跳到另外一個子宮、另外一個房子裏。

當你還活著的時候,如果你能夠瞭解這一點,
那麼就沒有風能夠把你帶到任何地方去,
那個欲望已經不存在了。
思想將會進入存在而成為個別的原子,你就不會再被生出來。
那麼,你就跟宇宙合而為一,
那麼就不需要一再一再地分開、不需要一再一再地受苦-分開就是受苦。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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