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  眼  之  間



對於想要知道自己的人,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條是知識之路:
 
閱讀經典、研究過去的學者、盡可能收集很多的概念。
那是比較容易的路。
只因為那比較容易並沒什麼錯,但那也是錯的。

第二條路是不去顧慮其他人:

無論多麼重要的經典,都無法讓你一瞥自己的本性。
一萬個佛也無法讓你成為一個佛。

知道或不去知道你的本性是你自己的權利,你無法被老師或父母強迫。
是的,他們可以強加知識在你身上,他們可以強加思想在你身上。
他們確實強加在你身上,卻沒有考慮如果你充滿了思想和概念,
你變成幾乎是殘廢的,無法知道自己的本性。
這些借來的知識使你如此沉重以致於你無法到達更高的山峰。
你必須放下你所有的負擔。

當你往山上走時,甚至呼吸都變得很困難;
甚至要穿上你的衣服都變得很困難。
你必須放下所有的負擔,你必須成為無負擔的。
登山時所發生的也會發生在意識的內在世界裡。
如果你想要進入,你必須一次斬斷所有給予你的知識。
燒掉它們!在這條路上,無知會比較好 - 
因為至少無知是單純的- 不是充滿知識的。

博學多聞是知道自己的最大阻礙,
因為你用彷彿你已經知道的方式思考。
但是存在裡沒有「彷彿」- 無論你知道或不知道。
不可能透過話語去溝通;所有的文字將會帶來誤解。
只有活著的師父的存在,沒有話語的寧靜,
也許可以使你一瞥,成為你裡面的一個觸發點。
那並不是師父造成的;那會發生是因為你的感受力、因為你的敞開。
某個東西喀嚓,沒有別的字可以替代「喀嚓」。

南浦禪師對元中說:
自古以來,過去曾出現在世界上的成道者們,
憑著他們自己的體驗,為我們指出在我們面前的東西是什麼……

那些已經知道的人- 他們的困難是如何傳達。
你知道鹽的味道,但是你無法透過語言表示。
語言有其限制,而你的本性的體驗是無限的。
透過受到限制的語言來表達那個無限的是一個極大風險的工作。
即便它被完全正確地表達,它也將會失敗。

鑑於這個情況,古代的師父不依賴經典,甚至不依賴語言。
他們是他們自己的權威;那和世界上所有的經典是否說了什麼無關。
他們知道真理的味道。
他們的權威不是來自他們的學識;
他們就是他們自己的權威。

那產生一個問題,因為他們不能使用經典;
他們不能使用一般的溝通方式。
因此,他們使用任何在他們面前的東西。
所以我們看到他們敲著椅子、舉著撢子、敲打著地面、
揮著棍子、打著鼓或滾動著球……
任何東西,只是為了讓你醒來。
因為問題不是在於給你一個哲學的教導;
問題在於存在性的覺醒。

當西方首次知道禪師,他們想:
「這些人完全地瘋狂!有人詢問真理而你卻打他?」
顯然地,那看起來是瘋狂地-
更瘋狂地是因為那個人被打了,
卻帶著極大的感激合十鞠躬並觸碰禪師的腳!
西方感到完全地茫然。

當禪的書籍開始被翻譯時,西方的哲學家敲打著自己的頭。
他們從未聽過給發問者一巴掌,就是在回答那個發問者。
他們不知道在那個打擊和搧巴掌之中,有些暗示被給出了。
有個禪師甚至把人從二樓窗戶丟到地上。
那個人來到並問:「真理是什麼?」
- 師父不只使他骨折,還跳到他身上問他說:「你知道了嗎?」
那個可憐的傢伙只得說:「是的,師父。」

在禪的傳統之外,這種事件是完全不可知的。
但是你必須了解它,暗示的是什麼。
當一個禪師打人,他是在說:
「你就是真理,而你還在問它?你在開玩笑嗎?
你就是佛,你還在問什麼是佛?」

藉由打你,他只是在說:
「看著你自己,而不是像乞丐一樣,
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的去問。

只要向內走然後看。」
他的打擊是一個震撼;
在那個震撼中,也許你的思想會停止,有各種可能。
你沒有期待被打;你只是帶著深深地謙虛來到,觸碰師傅的腳……

有時候,甚至還沒問問題就被師傅打,
因為他的到來而且觸碰了腳,表示出他有些問題想問。
是什麼問題並不重要,你只是應該被打!那把你丟回到你自己;
那是用一種存在性的方式表示你就是答案- 不用到處尋找。
沒有其他方式可以傳達,他們設計了任何可以讓你醒來的方法,
把你丟回你自己。
問問題表示你把責任丟給師父,要他回答你。
但是他的答案不會是你的答案。

沒有人的答案可以是你的答案。
你的答案必須在你自己裡面成長,如同一朵玫瑰成長。
那就是師父透過打你來回答你:不用去哪兒,只要向內看;
停止發問,停止乞求,因為你已經在諸佛的佛境裡,
但是你沒向內看。
也許用力的打一下,
也許師傅把弟子從窗戶丟出去可以讓弟子從夢遊狀態醒來-
那個我們所在的狀態- 半夢半醒,只有最低程度的清醒。

我們的存在的主要部分是極度地沉睡。
現代心理學家說,只有十分之一是清醒的,十分之九是極度沉睡的。
因為你裡面的這個極度的沉睡,不可能去知道真理、知道存在的本質。

南浦是在說這些古代的師父必須依賴奇怪的方法,
但這只是因為一個原因:某個能讓你覺醒的方法。

南浦又說:即便如此,學識出眾的元中啊,
你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去四處拜訪僧院。
不用擔心這些我曾經提過的日曆-
只要去走那個你自己看到的活生生的路。


南浦說:「不用擔心這些老舊的日曆-
只要去走在活生生的路上,那個你的生命的由來的路上。」

那個你的生命升起的地方,那是活生生的路。
那不是在你的外面。你必須在你裡面,深深的挖掘出源頭,
挖掘出連接你和宇宙存在的路,
那只能是在內在進行的工作。


只要去走那個你自己看到的活生生的路;
像一隻飛越天際的老鷹,向東去,向西去。
不用擔心 - 無論路朝向何方,去吧。
它最終將帶著你來到存在的中心。

眨眼之間,你跨過,到達另一邊。
這個發生只會發生在眨眼之間。

佛和不是佛(no-buddha)的距離如此的短,
覺醒和沉睡的差別如此的小,
就在眨眼之間,你已經到了更遠的一邊,到了彼岸。

必須清楚地了解:這條路並沒有很長。
把它稱為路只是象徵性的;沒有其他方式可以說它。
它只是一個視野的改變:
你看出去,你閉上眼睛,然後看著其中
(look within)。
然後你繼續看,更深地,向內看,
盡你可能地,你將會找到你生命的源頭。

就像一朵玫瑰花想要找到它的生命源頭。
它將如何找到?
它將必須向內移動,移動到樹枝,朝著根部,
朝著供給養份和生命力的地方移動。

我們都有根,但它們是看不見的。
禪只不過是發現我們的根。
知道自己根的人,稱為佛。

有一次,南浦對棝秀說:
與成道者有巨大關聯的原因和環境,並非和你的日常生活是不同的。
這裡和那裡之間並無分別。
它遍及於過去和現在,穿過天界照耀著,映射在塵世。
那就是為什麼在不可數的過去世的發生的每件事,正發生在當下。

過去- 巨大的過去,無止盡的過去- 在你後方。但是它到哪了?
一個巨大的未來- 永恆的未來,無盡的未來- 在你前方。它藏在哪?
禪的理解是,整個過去就藏在當下,整個未來也藏在當下。
當下包含整個宇宙- 過去,現在,未來。
如果你可以了解當下,你就可以了解整個永恆。

所以靜心者會忘記所有的過去,放下所有對未來的渴求。
知道現在就足夠了。
藉著知道它,藉著進入它的錯綜複雜,你將會知道整個宇宙。
當你到達你的生命源頭……那也是原子般的,一個單獨的生命源頭。
但是那必須以某種方式連接著宇宙;否則你無法活下來。
所以一但你找到你的生命源頭,你就找到了那個方式。
就在眨眼之間,你已經位於彼岸。
你已經進入宇宙的存在。

也許禪是唯一能達到宗教性體驗的科學方法。
只重視那些我們在意的英雄的偉大精神。
在任何符號變得清晰之前,在任何圖像顯現之前,
強烈地集中,看,看,來或去,直到你的努力完全地準備好。

一切都藏在看 (look)裡面,藏在警覺 (watch)裡面;
如此強烈地去看 (see)以致於你整個能量都集中起來。
那麼存在對你將不會再是神秘的。
在那個集中下,你變成準備好的,所有的神祕將會對你敞開。
一念之間,你達到了一 - 就在一念間。

一但你到達你的生命源頭,那麼只是一瞬間,
眨眼之間,你與存在合而為一。
生和死的思想都被摧毀了,突然間你清楚地看到你的本來面目,
你原初之地的景象;
一切都那麼地清楚。
然後你像佛一樣的看和聽,像過去的成道者一樣的知道和行動。

知道你的生命源頭,在眨眼之間做一個量子跳躍到達彼岸,
和整體、宇宙合而為一。
之後你會像佛一樣的行動。
你無法不像佛一樣的行動。你的行為,手勢,話語或寧靜、
走動或靜止,將有和任何佛同樣的品質。
諸佛都進入到同樣的宇宙源頭。

禪沒有要尋找任何神。
它的尋找可以稱為成為一 - 和整體合而為一。
這個合而為一使你是一切,已經是一切,將會是一切。
沒有任何東西會被留在整體之外,你會與它合而為一。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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