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

我越深入我自己,我就越覺得單獨,只有空。
如果它是自然的,如果成為單獨是基本的,是我整個存在的本質,
那麼一開始為什麼會有想要合一、
想要永遠跟某一個人墜入愛河的虛幻概念存在呢?
為什麼覺知到它是一個幻象時會那麼痛苦?
請你理清我的懷疑。


奧修:
 
你既是那個懷疑者,你也是那個懷疑,沒有其他的懷疑。
首先,當你說我越深入我自己,我就越覺得單獨,
如果你真的很深人,你將會感覺到單獨,
但不是感覺到「我是單獨的」,因為這樣的話就會有兩樣東西:我和單獨。
那麼你就不是單獨的,那麼就有經驗者和被經驗者,或是觀察者和被觀察者,
那麼你就不是單獨的,有他者存在,那個經驗就是他者。

當你真正深入你自己,你將找不到你自己,
那是必須加以瞭解的整個事情。
那個波浪只是在表面上存在,如果你深入海洋,你將無法找到波浪,
你能夠嗎?在深處你怎麼能夠找到波浪?
它們只存在於表面上,它們只能夠存在於表面上,它們的存在需要靠風。

「我」只能夠存在於表面上,因為它需要「你」,它需要那個「你」的風存在。
當你深人你自己,那個風就不復存在了,那個「你」就不復存在了,
這樣的話,怎麼會有「我」?我和你是成雙成對存在的,它們從來不分離。

是的,你將會找到單獨,但不是「我」。
單獨是很美的,讓我再度提醒你:
「單獨」(alone)這個字意味著「全部只有一個」(all ─ one),
那個字就是這樣組成的。

在表面上你是孤獨的,因為你跟全部分開。
事實上,在深處,當自我消失,於是和全部之間就沒有區分了。
全部就是一,你已經不復存在,只有單獨存在。

你說我越深入我自己,我就越覺得單獨。
你一定是在想說你在深入你自己。
頭腦可以繼續玩遊戲,它可以玩「成為單獨」的遊戲,
它可以玩「處於祈禱之中」的遊戲,它可以玩「處於靜心之中」的遊戲,
但是如果那個「我」還在,那麼你可以確定,它只是一個遊戲,
而沒有什麼真實的事發生。那就是為什麼對別人的欲求會再度產生。


「我」無法單獨存在,它需要別人來支持它、來餵養它、來滋潤它,
它將會把你帶回到別人那裏,那就是為什麼當你孤獨的時候,
你會想到你的愛人、朋友、母親、父親,
或這個那個,一千零一樣東西,你會創造出假想的「你」。

如果一個人被隔離超過三個星期,他會開始跟自己講話,
他會創造出整個對話,
他本身會被一分為二 — 我和你。
他會變成「二」,好讓那個遊戲可以進行。
「我」無法跟「你」分開存在。

我越深入我自己,我就越覺得單獨,不,你一定是覺得孤獨。
永遠不要將這兩個字用成同義詞,孤獨是負向的,單獨是正向的。
孤獨只是意味著你在思念別人;別人不在,在你裏面有一個空隙。
而單獨意味著你在,在你裏面沒有空隙,你充滿了「在」,你全然在那裏。


孤獨是別人的不在,
單獨是你永恆本性的在。


你說只有空,
不,如果只有空,那麼就沒有問題。
如果只有空,而沒有一個人可以去知道它,可以去感覺它,那麼就沒有問題,
那麼,那個懷疑要來自哪裡呢?那個懷疑者要怎麼產生呢?
不,你有在那裏,那個空是假的,因為你在那裏。
它怎麼能夠是空?它只是你的概念。


你就在那裏,而你說只有空,
你忘了你自己,你不去注意你自己,否則你就在那裏。
如果你不在那裏,是誰在說只有空?
當你不在那裏,就只有純粹的空,
在那個純粹當中就是涅盤、就是成道,
這是存在最有價值、最寬敞的地方。

它是每一個人都在找尋的空間,因為它是沒有限制的、無限的。
它的純粹是絕對的,它不被任何東西所污染,甚至連你都不在那裏。


有光,也有意識,
但是沒有「我」。


「我」就好像冰塊一樣,是凍結的意識,
而意識就好像已經融化的冰,是液體狀的,
或者甚至更好一點,連那個水也蒸發了,而變成看不見的。

你說為什麼覺知到它是一個幻象時會那麼痛苦?
這個幻象是在指別人。
它之所以痛苦是因為「我」開始死掉。
承認別人是幻象,承認愛是幻象,是非常難的,
因為這樣的話,「我」會開始死掉。
如果你拋棄了「你」,「我」就無法存在。
你不知道那個拋棄「我」的美。
 
你問說如果它是自然的,如果成為單獨是基本的,是我整個存在的本質,
那麼一開始為什麼會有想要合一、想要永遠跟某一個人墜入愛河的虛幻概念存在?

那些概念的出現就是因為那個 — 因為單獨是基本的、主要的。
印度的經典說神是單獨的。
只要去想一想,只要去將它視覺化:神單獨、單獨、永恆地單獨,
她對她的單獨將會變得很膩,那是單調的,她會想要有一些遊戲,
因此他創造出別人,然後開始玩捉迷藏遊戲。

當你厭倦於那個遊戲,當你對那個遊戲覺得膩,
你就再度變成一個佛,你就再度拋掉你的玩具。
它們是由你創造出來的,那個價值是由你想像出來的,
你將那個價值加在它們上面,你一撤回你的價值,
它們就消失了,你就再度成為單獨的。

印度的觀念是非常有價值的、非常重要的,它說神是單獨的,
它變得很單調,然後他就創造出世界 — 
別人,只是為了要跟別人聊一聊,要有一些對話,
然後一個人跟別人在一起會一再一再地覺得厭倦和無聊,
會想要消失而進入自己,會想要再度進人自己的空無,而變成一個神。

你們都是在欺騙自己的神。
那是你的選擇,等到你選擇不再欺騙自己的那一天,你就自由了,它是你的夢。
因為單獨是你存在的主要品質,所以別人必須被創造出來。

你只要試試看:到山上去住幾個星期,單獨一個人坐著,你將會覺得非常好。
每一個人都已經厭倦關係,都已經對關係覺得膩,而且無聊。
去到山上靜靜地坐著,你將會覺得非常美,
但是在三、四天之後,五天之後,七天之後,三個星期之後,你將會開始想到別人。
你的女人會再度變得對你有吸引力,你會忘掉所有不愉快的經驗和所有的嘮叨,
你會忘掉一切她所對你做的,你會完全忘掉一切。
她再度變得很美,她再度變得很可愛,她再度變得很棒,你再度賦予她價值。

然後你必須從山上下到平原來,有兩、三天的時間跟女人在一起,
事情會進行得很美 —
一個新的蜜月 — 兩、三天之後,事情就再度變得困難,
然後你就再度想要如何靜心,如何保持寧靜,你就是這樣在繼續。
只要注意看你的意識以及它的變動,透過它你就會知道存在的整個過程,
因為你就是一個小的存在。

意識的鐘擺繼續在靜心和愛之間、在單獨和一起之間擺動,
而因為到目前為止,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不是屬於愛就是屬於靜心,
它們都只是片斷的,不是全然的。
我給你們全然的宗教,我不選擇。

比方說,佛陀選擇靜心,他給你對靜心的愛,而不是其他的愛,
他只教你要單獨,完全單獨,其他沒有,
那是好的,那對於已經厭倦世界的人來講是非常好的。
他已經厭倦世界,已經對世界感到膩,
他是一個國王,他不是一個乞丐,
他已經對女人厭倦,他的父親為他選了很多全國最漂亮的女孩子,
他有一群最漂亮的女眷。如果你能夠集所有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在你家,
那麼你能夠住在那裏多久呢?只要想想看,一個就太夠了。
現在,所有全國最漂亮的女人都在那裏,它一定令人瘋狂,
如果他逃棹,那是不足為奇的。
他父親為他安排了所有的賞心悅事,為他安排了每一種會使他高興的事,
如果他對那些事情變得很膩,那是不足為奇的。
他移到了另一個極端,因為另外一極已經太多了,
他逃進叢林裏,他變成單獨一個人。

有一些宗教是屬於靜心的宗教 — 佛教、耆那教,
有一些宗教是屬於愛的宗教 — 基督教、回教。
這一點必須被瞭解。

耶穌是一個貧窮的人,穆罕默德也是,這不可能是偶然的。
馬哈維亞是一個國王,佛陀也是。
兩個國王都給予世界靜心的宗教,
而兩個窮人都給予愛的宗教。

窮人不可能對「別人」(the other)感到膩,
窮人並沒有那麼足夠的「別人」,窮人渴望「別人」,
那個「別人」或許是女人、
或許是金錢、或許是權力、或許是聲望,也或許是神,那都沒有差別,
「別人」或「他物」是需要的。

基督教和回教兩者都是祈禱和愛的宗教 — 對神的愛,對神祈禱。
在佛教或耆那教裏面根本就沒有容納神的地方,
因為沒有容納別人或他物的地方。
單獨就足夠了。
在耆那教或佛教裏並沒有任何象祈禱這樣的東西,
那個字沒有被聽到過,他們只知道靜心。
基督教對靜心一無所知,這些事並不是偶然的,
它們表現出創始者的某些心境。

我給你們一個完全的宗教,一個兩者都容許的宗教。
當你對別人感到厭倦,你就進人靜心,你就擺動到另一極而進入靜心,
當你對單獨感到厭倦,你就擺動到它的另一極而進入愛,
兩者都很好,這兩者是互相矛盾對立的,但是透過矛盾會產生出很大的喜悅。

如果你只有一個,你將不會有那種豐富,
那一個可以給你寧靜,或者給你很大的喜悅,
但是兩者可以給你某種無限寶貴的東西,那是無與倫比的。
兩者在一起能夠給你一種寧靜的狂喜、一種和平的喜悅。
在最內在的核心,你保持完全寧靜,而在周圍是那個舞蹈。
當寧靜在跳舞,或者是當寧靜在歌唱,那是最豐富的,那是高峰中的高峰,
因此我堅持兩者。

簫伯納有一次在一個晚會中單獨一個人坐在房間的角落,
女主人來到他身旁很關心地問他:「你不覺得很愉快、很享受嗎?」
簫伯納回答:「我正在享受這一切。」

他碰到了一個偉大的真理,有一個偉大的洞見:
一個人自己就是任何人可以享受的一切。

生命開始進人寧靜的品質。

但是如果你只能夠享受你自己,而從來不能夠享受別人,
那麼你將會錯過其他的層面。
一個人必須能夠享受他自己,也能夠享受別人,
那就是我所說的完整的人、神聖的人。     
 
   < 金剛經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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