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覺  與  事覺

唐 岐 偶 思


 
 

一切有情,皆具有圓滿覺性,
這個「覺性」,遍滿十方法界,常住不滅;
只因眾生被無明妄想覆蓋了這個覺性,
才會失去了圓滿的智慧,與不思議的神通力。


「覺」是覺醒了這個本具的圓滿「覺性」;
這個本來具足的覺性,我們稱為「本覺」,
也名為「諸佛法性身」。

 
為什麼稱為「本覺」呢?
因為我們只是迷失而已,並沒有失去,才說本來具足;
猶如演若達多,因為一時失心,在照鏡子時,突然失心,
自己明明有頭,為什麼在不照鏡子時,
就認為自己失去了頭,以致發狂,四處去尋找自己的頭;
然而,他的頭本來就好好的,並沒有遺失;
我們的覺性也一樣,本來就具足「本覺」,並沒有遺失,
只因被妄想覆蓋,迷失了「本覺」,
以致隨著分別妄想,在六道中浮沉。

 
當我們明白了自己的「覺性」不生不滅,
不會因為是眾生而有所減少,也不會因為成佛會有所增加,
有了這初步的覺醒,我們稱為「始覺」,是最初的覺醒。

始覺的「覺」與本覺的「覺」,兩者的性質並沒有兩樣,
只是始覺所覺醒的只是一個點,只是開始覺醒的點,
不是全面性的,不是究竟的

猶如「以管窺天」,所看到的天,與全面全片的天,
在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以管窺天」所見的天,
在清淨上與量上有它的差別而已;在見地上,
有這樣的智慧覺醒是屬於「理覺」;
從始覺的妄想分別破除,直到圓滿本覺這個過程,
我們稱為「事覺」,屬於在事相上的覺。


為什麼說是「事相上的覺」?
因為在這個過程中,是從事相上破除對事相的分別執著,
猶如烏雲逐漸散去時,慧日也逐漸的朗耀;
烏雲是逐漸散去的,朗耀的光度也是由弱而強,
有它的次第,不是一次就完成。


當烏雲究竟的散去時,
始覺」就是「本覺」,始本不二
我們也稱為「無等正覺」。

 
我們凡夫若在理地上,能夠不疑不惑明白本具的「本覺」,
也能明白如何從「始覺」回到「本覺」,這個覺醒稱為「理覺」,
這是屬於理地上,無疑無惑的覺醒;理乃頓悟,乘悟併銷
一切疑惑,就在頓悟的當下究竟消除,當中沒有次第
但是在事相上的過程中,有它的次第

如《大乘起信論》與《圓覺經》都用四個次第來說明過程;
兩者在覺醒的次第上,名相雖然不同,
但是同樣都在闡明始覺到究竟覺的過程。

《大乘起信論》用:凡夫覺、相似覺、隨分覺、究竟覺來說明;
《圓覺經》則用:凡夫隨順覺性、未入地者隨順覺性、
已入地者隨順覺性、如來隨順覺性等四個次第來說明。

不論是《大乘起信論》或是《圓覺經》,
到了第二個層次的「覺」時,都屬於「入聖位」者。
在芸芸眾生中,能進入「相似覺」或
「未入地者隨順覺性」的聖位,已屬極為少數了。
 
在「凡夫覺」或「凡夫隨順覺性」的修習過程,
會依個人的經驗中,感受到無數的層次,
比如大慧宗杲禪師說:「大悟一十八遍,小悟無數。」
就是在「事覺」上劃分眾多的層次而言。

 
禪宗的「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乃是依於「理覺」走向成佛之道;
見性」是見到心的「理體」,
也就是「理覺」;有了「理覺」,
才能依於「見性」而趣向成佛之道。

如黃檗禪師說:
當體便是,動念即乖,猶如虛空無有邊際,
不可測度;唯此一心即是佛,佛與眾生更無別異,
但是眾生著相外求,求之轉失,使佛覓佛,將心捉心,
窮劫盡形終不能得,不知息念忘慮,
佛自現前,此心即是佛
。」


大意是說:
心的當體,即是「本覺」,「本覺」清淨離一切念,
若有妄動之念,即是分別妄念,與「本覺」不相應;
「本覺」乃無形無相,無有邊際,不可測度。

若是能夠了達人人本來具足這個「不可測度,
廣無邊際的「本覺」,就是「理覺」;
理覺」是覺了「唯此一心即是佛」,
覺了「本覺乃諸佛不增,眾生不減,兩者無別無異。」


黃檗禪師要大家向當下的心性覺醒,不要向外尋找,
只要息滅妄想執著、息滅情識染污,「本覺」自然會現前
又如江西道一禪師 (馬祖禪師) 說:
「汝等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


「自心是佛」指的也是「理覺」,
要我承擔當下之心性即是成佛之心性;
若是離此當下心性而求佛,就是心外求法了。
又如《觀無量壽經》中說:

「是心是佛」,也是在「理覺」上說,
要我們依於「是心是佛的理覺」,
不疑不惑的邁向「觀佛三昧」,成就果佛之道。

 
溈山禪師說:
「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自理,
猶有無始曠劫習,未能頓淨,
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

一念頓悟自心理體的本覺是「理覺」,頓悟後才好修行,
所修的是「淨化曠劫貪瞋痴習性」,也就是「事覺」。


「理事」要圓融不可偏;
比如執著「自心是佛」,不務修行,是「執理廢事」;
若是執著「念經、打坐才是道」,
不能明白「此心是佛」的諦理,就難免是「執事廢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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