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布老和尚傳略
 
    


壹:未出家前
 
師俗名許步章,民國前六年生於江蘇贛榆縣。
自幼夙具慧根,知其人生僅有二路可走:一則出家,二則唱京戲。
然其祖父乃前清秀才,書香門弟,故不准其唱京戲。
迄十歲,即知「人命在呼吸間耳」。曾對其大伯言:
「人之生死我已知。我所吸清涼之氣,入於肚中受污染而骯髒,
今我未死,此骯髒之氣即出。復又吸入一口清涼之氣,
於肚中受染骯髒,它又得出。若不如是,我即死矣。」

伯父聞而大驚,云:「汝如是幼小,焉知此理!」
既長,迫於父命,曾結婚。後於民國三十八年(四十四歲),
隨政府遷台,隻身一人至台灣,全心修習佛法。


貳:獨居茅棚苦修

師於五十九歲,依承天禪寺廣欽老和尚薙度出家。
師於三聖殿當香燈,每至夜半十二時方睡,睡前先喝一大杯水,
睡約一個時辰,必起身解尿,解尿已,即於三聖殿打坐。
午齋畢,復睡半個時辰,如是一日睡眠約三小時。
除香燈執事,若有空閒,皆於三聖殿打坐修定。
弟子問曰:「睡眠如是少,豈不疲累?」師曰:
「若有『忍苦心』,減少睡眠勤勉用功亦不為累,若有『享受心』,
睡眠時間一到,非睡不可。」師於承天禪寺住約三年,即於禪寺下之茅棚獨修。
弟子問曰:師晚年方出家,亦未有人教修禪法,說法卻能圓融無礙,
不知修何法門故得此善益?

師云:「未出家前,我是念佛修淨土,出家後仍修念佛。
有位朋友勸我修禪,那時我根本不知禪。後有位師兄,
從舊書攤買來劉洙源『佛法要領』一書,他因不明書中要旨,
故以此書相贈。我一見即茅塞頓開,知此書是法寶,因其內容全講心性。
從兹而往,我即認定心性而修。後復見月溪老和尚金剛經註解,
言修『觀黑之法』可令人開悟。

初見『佛法要領』之觀心法門,
我即知觀心法門簡要便捷,後見觀黑之法,
覺此法門更簡捷,故發心修此法門。
當時我獨居茅棚,拼命死修,夜裡亦不眠以「觀黑」。
天冷,所借住之茅棚又無門,窗戶亦無玻璃,山中寒風直灌入屋,
砭肌刺骨,我脚即被凍得腫脹。凍極,則坐於床上以棉被裹身禦寒,
繼續觀黑。久矣,睏極欲眠,即下床走動。走動良久,腿痲似欲摔倒,
復至床上以棉被裹身。餓時,邊看爐子煮飯,亦一邊用功觀黑。

夜裡我亦不眠續觀黑,如是晝以繼夜,觀心不息。
如是心愈觀愈黑,我即知見到好處。如是不眠不休觀心二日有餘,
疲累已極,已無精神續用此功夫,故欲找一休憩處,放棄不觀。
後至北投大慈寺朋友處休息。至大慈寺,天色已晚,隨即去休息。
然整夜卻無法入眠,那個黑一直在肚裡不退。

一夜之中,我即覺知此法門如是好,此是善因緣,應速回去用此功。
故天未亮,我即再回茅屋觀此黑。此黑愈觀愈黑,黑濃濃的,
見此景,我心歡喜,心喜悅故亦不睏。當時所睡之床乃三個木板所合成,
我坐於當中之木板。如是晝夜不息不眠觀黑,約至第八日夜晚十一時,
見肚中之黑如柏油般濃郁郁,此黑漲至脖子處。此時無意中我拿一塊木板,
從脖子處使勁往下趕此黑團,如是壓趕未至肚子一半處,肚中現出光明,
古德形容:『禪心江邊月,佛性水中天。』

然此光明非電燈之光明,亦非太陽之光明,因這些光明全刺眼,
但我肚中所現光明,卻有一種清涼味,亦即佛法常說之清涼。
如是壓趕黑團未至肚子一半處,突然轟隆一聲巨響,有如爆炸聲般,
一下子所坐之木板斷裂,我落於床底下,背部被木板刮到,感到一陣疼痛。
我睜眼一看,我仍安坐著。唉呀!那時心境無比舒服自在。
正巧遇老和尚做壽,我未去拜壽,有師兄來呵斥我,何以不去拜壽?

我但笑著,心中之自在實無法言喻。觀黑得此善益已,我續用功,
一日有數次悟解,此悟解或於打坐,或吃飯或躺臥休息時所得,
隨時隨處,常有悟解。以前經典或公案不明之處,此時湧上心頭,
自心即有所契會。」

師自於此茅棚用功得力,以後至北投中正山茅屋,及埔里觀音山茅棚,
續修觀心法門,每日必打坐十小時。師於清晨二點至五點,坐三小時。
下坐後洗米做早飯,仍續觀心。早上八點至十點,又坐二小時。
午齋畢,稍作休息,下午二點至四點又坐二小時。下午五點至晚上八點,
又續坐三小時。師如是數年,勤修禪定,攝心常在禪。除此打坐,
其餘時間即看經書,未有閑暇時。

師如是自勵一心勤修,所居茅屋之處,雖眾蛇圍繞,亦不懼不畏。
師曾自述:「居於承天禪寺下之茅屋時,天冷,蛇被凍極,
有二條蛇躲於我枕頭下取暖。又有一蛇,盤於屋樑,與我對視。
又有蛇打架,掉於茅屋旁鐡皮屋之鐡桶上,此巨大聲驚嚇餘蛇四處竄跑,
我方知屋中之蛇不少。後居北投中正山茅屋,蛇於屋頂竹板上築窩。
吃早飯時,一條蛇即掉於菜盤上。有一夜起身打坐,下坐後,
坐於屋簷下之破椅上休息,從屋簷上掉下某物落於肩膀,當時天未亮,
我心想是蛇,用手去摸,果然是蛇。夜晚睡眠前,
先以竹桿在床四周圍成床帳,以防蛇溜進床。

當時茅屋無電,清早起床,先以手電筒照床四周,並以竹桿磨擦地面趕蛇,
因有蛇睡於床下,亦曾有小蛇跑進鞋裡潛居取暖。」
師非但勤坐修禪定,
行住坐臥間,無不是用功時。師九十四歲,曾告弟子言:
「我每早於山上行走,無論自己獨走或與你們同行,無論走近走遠,
時時邊走路邊觀心,觀外境即是自心。非今方如是用功,幾十年來即如是。」
師某夜做夢,隱隱忽忽有人問云:「有何資格,方能出家修道?」
師答云:「一者能棄萬貫家財。二者能放下嬌妻美眷。三者能捨高官名位。
四者入山三十年苦修,終年用功制心。具此資格方言出家修道。」

參:心胸流露偈語

師因參究心性,有所契會,故於病中或靜中,屢吐偈語,以示法要。
師於七十多歲時曾摔斷腿,臥床,忽見三人穿海青至牀前,
其中一人對師說偈云:「不生亦不滅,不來亦不去,
方便勤莊嚴,就是你自己。」隔日,又忽見有人對師說偈云:
「佛光普照空大千,無人無我無地天,空空大千無一物,
要知大千即佛國。」第三日,又見空中有人說偈云:
「捨此臭皮囊,即生上蓮邦,覲見彌陀佛,授記住安養。」
又師於禪坐中,現出境界,見路之兩旁全長滿綠叢雜草,即說偈云:
「意之綠叢,路邊雜草,若能契之,亦之智已。」凡夫意識心分別種種萬物,
故見路之兩旁有或紅或綠之叢林雜草。若將萬象森羅之外境,全見成一心,
一切法不作二觀,此即開大智慧。

師於夜中禪坐,說法語云:「有了空性在,諸法不敢來。」
若悟空性,無一切法,天下太平,頓超生死。
師居中正山茅屋,夜裡躺臥於床,心欲見自身有多長多大,
忽口吐偈言云:「頭枕北海道,腳登南極星,要問真實法,一切無所有。」
自身雖大至頭枕北海道,腳登南極星,然此仍是假相,
若了悟生死之真實法,實一切無所有。

師於病中,有人問云:「參禪念佛同否?」師隔日於病床上,
心中忽湧出偈語云:「參禪念佛本來同,晝夜不停往前行,
行到山窮無為處,十方諸佛齊來迎。」當知「唯心淨土,自性彌陀」,
自己清淨心即是淨土,非心外有淨土,自己之自性即是阿彌陀佛,
故「參禪念佛本來同」。若能晝夜不停往前修,用功至山窮水盡無為處,
唯一空性,山水盡泯,事事無有,此無為處即空性之清淨世界,
空性是佛地,亦即諸佛住處,故言:「十方諸佛齊來迎」。

師於靜中,口吐偈語云:「法法從此修,處處從此念,
修到無為處,何來病與苦。」一切時一切處,行住坐臥,
皆念念不忘修此心,然「修到無為處」,修至最後,修亦無修的境界,
念亦無念的境界,如是無修無念無證,方現出自己本性,
本性無相,如是何有病苦?

師九十五歲至大陸揚州高旻寺宣講金剛經,講經期間,身體違和,
於病中說偈云:「無災無病亦無疾,不生不滅任來去,
十方法界皆空性,一道光明破虛空。」復說偈云:
「百歲光陰一剎那,橫遍豎窮無人家,光明世界無邊際,一念清淨成正覺。」
師一生窮研心經,尊崇心經,每次禪坐前及下坐後,皆默誦心經三遍。
某次師於坐中自講心經,隨口說偈以形容五蘊肉身云: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東西南北風,左右共文武。」
又睡眠中,夢一老嫗對師說心經法要云:「六根不染六塵,六識無有著處。」
凡夫六根分別六塵,為六塵所染,故六根不清淨。

佛菩薩獨具一隻眼,無分別心,所見皆同一色。
六根若不染六塵,六識無有著處,六識寂然不動,即無造生死之業因。
又師于某日臥眠,於睡中有人問師:「心經寫何內容?」師以偈答云:
「前際後際,咸歸本位,薩婆若海,始終一味。」前際為煩惱,後際為菩提,
煩惱即菩提,煩惱與菩提其性不二,咸歸本位,皆是一法。
無論溪水、河水、江水、湖水,若注入海中,水皆成鹹味,皆是一味。
佛法如大海,一切佛法皆是一法,猶如海水皆是一味,故咸歸本位,全是一心。
 

肆:現善境界

師一生精研般若,又勤修禪定,定慧雙具,故無論平時或災病時,
屢現善境界。兹舉數則如下:
師未出家前乃念佛修淨土。一日騎腳踏車,見阿彌陀佛聖像現於車前。
出家後,某次至汐止山上訪友,一上公車坐於司機旁,見阿彌陀佛聖像現於面前。
下車後走山路,佛像仍現眼前。師於七十多歲時跌倒斷腿,躺臥床上,
舉眼見阿彌陀佛聖像現於對面牆上。故師曾言:「若續修淨土,早已修成。」
師於承天禪寺當香燈,某次於三聖殿門外上香,剛將香插上香爐,手尚未舉起,
一剎那間有一道光直衝虛空,久久不散。師知此為瑞相,然並未告知同眾。
又曾替一居士家人往生者誦經,師立法器前,忽見一道白光直衝虛空,
於空中良久不散,師看得直發楞。

師曾住日月洞用功,日月洞無燈,師夜中打坐,觀身空已,
忽見有道光從背後穿肚,照亮日月洞。後聞白聖長老言:
「此是心光外放,屬輕安境界。」
師住北投中正山茅屋,因山下有居士屢供養師蔬菜,師欲於八月十五中秋節,
買素月餅給其小孩。然身無分文,故思往台北朋友處借貸。
八月十四夜中起身打坐,一上座,未久即觀身空,身處虛空中。
師唯恐坐久無法碰見朋友,故趕緊下座。下座已,復覺在空中,
由山上走下山亦一直在空中,至北投車站候車復在空中,上車已,
車復在空中,如是車於空中一直駛至台北,由台北下車走至居士家,
復在空中,師覺走一步有超十幾尺之遠,實則此全在定中。
至居士家,居士一見師,俄然大驚,云:
「你用何功夫,何以貎相變得如是莊嚴?」

某次師患重感冒,於法華寺休養,白天臥病中,師尚未入睡,
雖迷迷糊糊,尚有七、八分清醒。忽見閻羅王帶四、五個小鬼來,
小鬼立於師身後。閻羅王至師面前,問云:「你是修何法門?」
師答:「一切法皆是空,有何法門好修。」一聞此語,閻王即走。
師轉身,見身後小鬼亦消失不見。師告弟子言:「我絶對相信空性。」
師九十四歲時因肺炎住院,第三日早上約十時,師從病床起,自言:
「自在、自在。」隨即盤腿閉目坐於病牀,不久師忽開眼微笑,
後舉目凝視空中,喜極而笑。四、五位倍侍在側弟子,見師異狀,
以為師將示寂,皆跪於床旁。師此時或喜極而笑,或面露憂色,或閉目不語,
如是盤坐約三小時,師乃示意出院。回道場歸寮房,師言:
「我沒病,我沒病。」經數日休養,逐漸康復。

弟子曰:「師在醫院何以面露憂色?」師云:「徒弟未有成就,故感憂傷。」
又問:「何以喜極而笑?」師:「阿難尊者由兜率天天門下來,
有如電筒般之光明,於空中忽然垂照,半邊天皆明亮,阿難尊者即從光中垂降下來,
他有二人之高,赤腳光著頭,手捧著鉢,甚為莊嚴。他旁邊有一叢花,
非常新鮮。忽聞空中言:『此是阿難尊者。』」
師因見阿難尊者從兜率天垂降現身,故求生兜率天彌勒淨土。

師九十五歲歲末病重,氣息虛微,口不能言,經數日調養又康復。
師告弟子其病重時之情景云:「當時空性現前,一片光明,此光明境界後,
充虛空遍法界,全是有而非有,非有而有,此空性隱隱忽忽,若說是有,
不一定是有,若說無有,卻清清白白,似太陽落地又未落地時之顏色。
此時我口不能言,氣息只離鼻孔不遠處進出。然我欣喜自在,心中自言:
『離四相,絶百非』。我自己詮釋此義云:『離四相』者,無我相,
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佛亦言:『度盡一切眾生,而無一眾生可度。』

又云:『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又『絶百非』者,一切是非好惡皆無有,心無一切事,已現平常心。
說完此『離四相,絶百非』,我身心清淨,歡喜踴躍。
此時我又想:『哎呀,阿難尊者,您怎還不來呢?』之後我的定力漸退散,
一出定,我病也痊癒,又能言語了。」

師九十六歲當年六月初病重臥床,約早上十時多,身感極不適,
起身盤腿閉目而坐,經若干時,忽開眼對弟子言:「一切無有」。
經一會兒,又面露笑容,對弟子言:「虛空全是佛」。
師遂雙手合十,對虛空禮拜不已。如是經一段時,此境界始退,
師告弟子言:「我沒病。」師病癒後,弟子言:
「師每次病重,常現出特殊境界。」師云:
「我對自己尚有點放心,雖不知能否解脫,但絶不墮惡道。」
 

伍:弘宗演教

師於茅屋約八日夜中不眠修觀黑,打破黑漆無明,露出自心光明,
仍潛居山中,獨處閒境,勤修禪定。但為道脈常流,開示徒眾,
橫說豎說,不離心性,總以一空為宗。師為破羣迷,機鋒犀利,
層層逼問,心怯弱者,望而退席,具信根者,雖未能頓契玄旨,
亦普覺「甘露入頂,醍醐灌心」,有如「注一味之智水,洗意地之妄塵」。

師出家後棲心禪法,處處現禪機,誠「即萬行以彰一心,即塵勞而見佛性」。
以下即為師弘宗演教之大要:
某次師與弟子山上同行,師忽云:「一路上見到什麼?」弟子茫然無語。
師云:「本來無一物,有何可見?」弟子云:「路之兩旁全是草木叢林,
何以無見?」師云:「你這全是有相之見,空性中何有草木叢林可見?」
台南楊居士求法,師舉一茶杯,問云:「台南有此杯否?」
答:「無」。師笑云:「充虛空遍法界皆是,何以言無?」
問:「此是何義?」師云:「此乃以有相之物逼問之,視其答有相或無相。
若答有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如我舉此有相之物,問云:
『台南有此杯否?』若答:『有』,則落於有相,若答:
『無』,亦為凡夫,台南若無佛性,誰去成佛?你還修何?」
清晨,師與弟子於山上行走,師問弟子:「你在哪裡?」弟子茫然默而無語。
師云:「根本無我,何有『我在哪裡』?若說在此處或在彼處,豈非有我?
佛法第一要義,我空法空,我空時,空性即是我,我即是空性,何處有我?」
師與弟子同行走至佛光寺山門口,弟子見觀世音菩薩聖像,合掌禮拜。
師云:「你拜觀世音菩薩,心中有何感受?」弟子云:「心中起恭敬心。」
師云:「起恭敬心是你所起,菩薩是菩薩,菩薩與你何干?你這豈不是分別心?」
弟子默而無語。師云:「永嘉大師言:『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共如來合。』
正拜觀音菩薩時,即感覺觀音菩薩入我心,自己本性與觀音菩薩同一性。

自己心性無有邊際之大,則充虛空遍法界皆是觀音菩薩,
充虛空遍法界皆是自心,自心與觀音菩薩不一不異。何以故?
一即一切,一心即能變現千萬無數多的觀音菩薩。佛又云:
『諸法從本來,無不是空。』所有一切法,無論佛像或是何法,
皆是自心,皆是自己本性。心是無相,乃真空不空之空。」

弟子云:「心即是佛,拜佛菩薩亦是此心?」師云:
「因眾生鈍根,故言心即是佛,以令眾生歡喜,令眾生了知自心是佛。
實則本不用如是說,因一切本是自心所造,殺人放火是此心,
吃齋念佛亦是此心。若知一切皆自心所造,自己即要善用此心,
若不知善用此心,造惡業則墮惡道。」
師自大陸揚州高旻寺講金剛經歸來,病居新店陳居士家。
某日師見窗外台階上樹影搖動,即言:「古德云:
『竹影掃階塵不動,月輪穿海水無痕。』」

弟子問云:「此是何義?」
師云:「竹影掃階塵不動,風吹竹枝,竹影即在台階上搖動,
有如掃塵埃。竹影雖任天掃塵埃,塵卻絲毫不動。
此竹影即眾生之本性,本性充虛空遍法界,竹影掃階塵不動,塵埃不礙本性。
月輪穿海水無痕,明月順海底而過,海水不礙明月,因水不因月穿大海而波動。
空性如明月,空性之光明乃有而非有,非有而有,空性無論至何處皆無礙。
此竹影掃階與月輪穿海皆是無相。如是領悟,自己應知,肉身是有礙,
然證空性則無肉身,空性一片光明,有如明月,明月周遊十方皆無礙。
空性無相,故一切高山大海皆無礙。」

師八十六歲,至中壢圓光佛學院禪修班,指導禪修,學員請求師打禪七。
師云:「我這禪七要求七日七夜不睡,若不懼苦,能拼上死命,禪七則可行,
若畏苦,則不可行。」眾學員答:「無論如何苦,寧死於禪堂,亦要打禪七。」
師遂受其請。如是七天七夜,只能夜中十一點至一點,坐著補充精神,不准臥睡。
師以八十六歲高齡,於此七日七夜,不眠不休,時時解惑開示。
解七歸來,病倒一週。

師八十六歲,於埔里觀音山,多次宣講心地法門,後集結成「心地法門」一書。
師一生窮研心經二十餘年,妙契般若玄旨,八十九歲,於觀音山宣講心經二週。
九十歲,復受慧炬雜誌社之請,於台北再次宣講心經。九十一歲復於台中清涼寺,
第三次宣講心經。師亦重金剛經,常謂金剛經與心經皆為般若部之寶典。

九十四歲,於台北十普寺宣講金剛經六週。
九十五歲初春,大陸揚州高旻寺方丈德林長老,請師至高旻寺講金剛經。
眾弟子勸師,年歲已高,不宜遠行。然師為法忘軀,仍堅至大陸禪宗祖庭弘法。
後以水土不服,宣講未竟即病歸。自兹而往,身體屢違和,終以世壽九十七歲
(公元二00二年),於南投魚池道場,示寂入滅,僧臘三十八,戒臘三十七。
臨終前,舉手指空中言:「般若,般若」。

最終舉頭凝視空中良久,後入滅。
綜觀師一生無論獨居茅屋,精勤銳意禪修,自契實相,心游妙義;
或為利他,智宣法要,說法無礙,以九十多歲高齡,仍遠行講經弘法,
演法無懈。師誠為一代之高僧,當代修行者之典範。
願師悲心長住世,大法永流布。
                        

弟子 道智敬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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