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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 周 夢 蝶


   
   
                   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
                   自喻適志與!
不知周也。

                   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
                   不知周之夢為蝴
蝶與?
                   蝴蝶之夢為周與?

                   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
                   此
之謂物化。
                                    莊子 ─ 齊物論



     
       
                                     意識  與  清醒


 
   意識」:是我們觀察自己思想的能力-知道自己正在起什麼念頭,
                       注意它的聯想過程,注意所有和這個主要念頭競爭的其他念頭。
                       當我們在自己心靈漫遊之際能夠維持意識的時候,
                       就能夠在念頭產生之際覺察到它。

   這句話中的「產生之際」是極端重要的:意識是一種「此時此刻」的體驗,
   而不是去回想前一秒鐘超過的念頭。
      
       我們在白天的時候,難道不是都有意識嗎?

    奧利佛.克樂克在夢學雜誌《清醒之夢的書信》中寫道:
    「我開始想:若是要在作夢的時候具有意識,
                       我需要先在白天的時候具有意識。」

   這句話聽來真是滑稽可笑:我們在白天的時候,難道不是都有意識嗎?

        不!絕大多數的人是沒有意識的。

   在一天當中的大部分時間裡,我們總是在做著什麼事情,
   做做這個、做做那個,我們和在夢中一樣地忙碌。

   我們從來不停下來想一想:
   我在此時,在此處,我對自己的存在全然有意識的
   我現在聽見這個聲音,我現在看到這個東西或是這些東西,
   我現在聞到這個氣味;我知道自己是誰,知道白己身在何處,
   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事情以及為什麼在做它,知道自己住在哪裡,
   我的所有記憶力也都垂手可得……」
 
   我們要不是毫無意識、恍惚地在做著某件事情,
   就是全神貫注地在想些什麼念頭,因此,
   對自已周遭的事物也就懵懵懂懂。
 
   讓我們看看平常在清醒之際會有的念頭和行為:

   我們會做很多事情,起很多念頭,從事很多行為,
   卻根本不去觀察或體驗發生的過程。

   事實上,我們花在對自己的體驗去積極地反射這方面的時間,
   要比我們想像的少得太多;

     我們偶爾才會在知覺產生之際,去觀察和體驗自己對它的體驗。

   由此看來,我們很快地就會發現,自己在清醒的時候,
   其實只有很少的時間是有意識的
   大部分的時間裡,只能說我們是在起念頭而已。
 
   說得戲劇化一些,就是有某些念頭會進入我們的腦海裡;
   這麼說,是暗指我們對體驗有一種被動的態度。

   在清醒時候的體驗中,意識會被搞錯的
主要原因,
   就是念頭的那個自發性部分。

   那種連續性的思潮—我們的注意
力是擺在車子前方的馬路上,
   在打火機上,在速度計上,在後望鏡上,在昨晚和一個朋友的交談上—
   那些從內在產生的,本身有動力的念頭,支配了我們大部分的清醒時間;
   而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沒有在注意或監督這些念頭。

      意識和清醒並「不是」同樣的東西。
      所有動物界的動物都會慣例地在
      清醒和睡眠的狀態之間交替著。

   當你觀察意識在自己體內的出現和消失時,就一定會看到現在的你看不見或
   不承認的一個事實,它就是:

     有意識的時間是非常短的,中間被非常長的完全無意識 ─ 
     只是機械性作用的階段 ─ 分隔開來。

   然後你還會看到自己能夠沒有意識地思考、感覺、行動、說話和工作。
   而如果你能夠學到看出自身有意識的時間非常短,機械性作用的時間非常長,
   那麼你就絕對無疑會看到別人是什麼時候在有意識地工作,
   什麼時候是沒有意識的。

      你的主要錯誤就是以為自己永遠會有意識。

   再一次地,我們的注意力又回到誤認清醒時候的意識這方面來。

     
意識和清醒並「不是」同樣的東西。

   所有動物界的動物都會慣例地在清醒和睡眠的狀態之間交替,
   然而我們不會因為這一點就說所有的動物都具有意識的能力。

   意識是不一樣的,意識為什麼在清醒時候的體驗會這麼難以辨認,
   原因之一就是它的含蓄本質。它在我們清醒的體驗中飄入飄出的:

     
當某件事情需要我們注意時,我們就很短暫地具有意識,
      然後一下子就又失去它。

      這種在有意識和分心之間輪流交替的現象,
     
乃是生命的一大錯覺。

     我們因為在清醒的時候比較容易會有意識,
     所以就誤以為自己只要是清醒的時候就永遠都會有意識。
   
   
彼得.奧思片斯基被教導要積極地去練習「記住自己」。
   他所描述的「記住自己」就是想要在自己體內,
   增加有意識的頻率和時間長短的一種嘗試,這麼做的話,
   他就能夠改進意識在他身上的總體連貫性。
 
   奧思片斯基的「記住自己」過程如下:

   「我說的是「記住自己」的一個特性,就是注意力的區分。
       我是這樣對自己闡釋它的:當我在觀察某個現象時,
       我的注意力就導向於我在觀察的現象上面;這種注意力是單方向的。

      如果我同時還想要記得自已,那麼,我的注意力就變成同時要放在
      我在觀察的現象,以及我自己的本身上面,於是在我和現象之間,
      就形成了一種雙向的注意力。

      下了這個定義以後,我就看出問題是在於要能把注意力,
      轉向到自己身上,而不至於把放在其他東西上面的注意力降低或喪失。
      更難
的是這個「其他東西」,有可能是外界的事物、也有可能就是我自已。」
 
   奧思片斯基的第一句話幾乎是可以寫成:

   「我說的是「記住自己」的一個特性,就是注意力的二元性質。」

   他在做了這些觀察以後,又繼續寫了一個關於他自己的故事:
   這個有趣的故事,是講他第一次做的「記住自己」的嘗試—
   學習如何「把注意力分開來」。

   要維持意識 — 能夠長時間地把注意力分成兩部分 — 即使是在清醒的時候,
   也是非常困難的工作:我們只要去實習一番,就會馬上發現意識是
   多麼奇特的一種境界。奧思片斯基是這樣寫的:
 
   「初期的嘗試就讓我知道它是多麼困難。這些「記住自己」
      的嘗試根本沒有帶給我任何結果,有的只是讓我看到
      我們實際上真是記不住自己。」
 
   「我有一天走在A街上卻想要去B街。雖然我盡力而為,結果還是無法把注意力
        集中在「記住自己」這點上面;街上的吵鬧、動靜,每件事情都會讓我分心。

       我一下子就會失去注意力,然後再得找回它,按著又再失去它。
       最後,我對自己真是覺得既可笑、又可恨,於是在轉入左邊的街道時,
       下定決心非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記住自己」這件事情上面,
       而且希望起碼要能夠做上一段時間,最起碼也要維持到下一條街道為止。

       我走到N街,而除了很短的時間以外,居然都沒有失去注意力。
       然後我又再往B街的方向走,因為我發現走在比較安靜的街道上,
       自己的注意力會比較集中,所以就想去比較喧鬧的街道測驗自己。

       我一路走到B街都還記得自己,並且開始體驗到一種奇怪的內在平靜與信心,
       一種要在諸如此類的努力之下方可能會出現的情緒境界。

      在B街的一個轉角有家菸草店,我的香菸一向都在那裡製作,於是我一邊記得自己,
      一邊想要走去那家店裡買些香菸。兩小時之後,我在遙遠的T街上突然「驚醒」,
      發現自己坐在一輛馬車上面正要去一家印刷店。
     那種清醒的感覺真是栩栩如生,幾乎可以說我是「活過來」了。
 
      我立刻想起在這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是怎樣走在N街上,我是怎樣在「記住自己」,我是怎樣想到香煙,
      我是怎樣在起了這個念頭以後突然之間就好像掉入了一個深沉的夢中,在夢中消失了。

      而我雖然是沉溺在這個夢中,卻還是繼繽在做該做的一些事情。
      我離開菸草店,回到座落在A街的公寓裡,先撥了電話給印刷店,再寫了兩封信。
      之後我再次離開公寓,
 
      走在B街的左側,直到R街,再準備一路走到S街去。
      可是因為天色漸晚,就改變了心意,喊了輛馬車要到W街的印刷店去。
      途中經過T街的時候,我就開始有一種奇怪的不安,好像是把什麼東西忘記了一樣 —
      突如其來地,我想起自已原來是把『記住自己』忘記了。

   奧思片斯基描述的就是心無二用 ( 一心不亂 ) 和二元性輪流交替的現象。

   大家要是仍然無法把握住無意識的觀念,
   那麼或許可以想想「失神」的經驗是什麼樣子。

   我們經常會處在失神的狀態中,做著美夢,漫遊在自發性的思潮裡。
   心無二用並不代表我們就什麼事情也不能做了,或是癱瘓了;
   與之相反,當我們處在這種情況之下時,還是會有能力從事非常複雜的工作,
   只不過我們是在沒有觀察自己體驗的狀態裡在和周遭的事物互動,
   就如奧思片斯基所說的:

             我們一直都只是在自動性地、

                 機械性地從事自己的

                      思考和行為的空殻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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