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觀呼吸的修法可以用來「修習禪定」,
或者是用來「內觀實相」。

    第一個方法:
 
       吸入呼出,氣息進出時會接觸到鼻端、上嘴唇
或是這個範圍的某個部位,將心固定在這個接觸點上,
數著氣息進出的次數。然後循環吸入呼出,
       將心固定在氣息的接觸點上,清楚了知氣息的長短。

    第二個方法:
 
       氣息長時,知道是長的氣息;
氣息短時,知道是短的氣息。這是第二個方法。

    第三個方法:
 
       再次地吸入呼出,將心固定在氣息的接觸點上,
清楚地了知氣息的出入,但是不要跟著氣息進到腹部
或是呼出到外面,只是固定在接觸點上,
       而清楚了知整個氣息進出的過程。
 
就像鋸子一樣,鋸齒只接觸到木頭上的一點,
但是那個接觸點卻經歷了整支鋸子的長度,因為整支鋸子
       都經過那一點磨鋸著。這是第三個方法。
 
      ☉ 要注意到:所有這三個方法,
禪修者都是專注在氣息的接觸點上,而不在其它地方。
 
    第四個方法:
 
       第四個方法也是如此,吸入呼出,
將心固定在氣息的接觸點上,去醒覺氣息的接觸。
不要數息、不必知道氣息的長短,
       也不用知道氣息的進出。
 
這四個觀呼吸的方法中,
前三個是修習禪定的方法,
       第四個才是內觀的修法。          

       第一個方法:要數息,而數字是一種概念。
         第二個方法:要去注意氣息長短的形式,     
             而形式是一種形象。

       第三個方法:要去注意氣息的進出,這是經由創造進出           
                         的觀念而達到的。概念、形象、觀念                 
     都是屬於我們自己所創造的事物,
     因此這些都是屬於「禪定修法」。
       第四個方法:它只是去醒覺接觸的實相,所以是「內觀修法」。
                            但是這種修法也可能混雜成禪定的修法。               

       如果禪修者不是直接念住於氣息接觸的醒覺,而是在心中默念、
       標記「接觸」的概念,那麼又落入了創造概念念、觀念的老毛病,
       而變成了在修禪定,不是修內觀了。
 
       心中的默念、標記往往比現象生起的真實過程要慢很多。
       因此,心無法如實地去觀照這些過程,
而傾向於不斷地介入一些推理
       的概念,去重新塑造這些已逝去的過程。

       要跟上這些自然的過程,禪修者只需要保持念住,
這是不難做到的。先決條件是醒覺;醒覺於接觸或感覺
然後以念住盯牢、看緊這種醒覺。
       以念住守護於這種醒覺時,念頭就被鎖在外面而無法闖入。
       這樣就沒有機會形成各種概念、想像或觀念。

       因此便能直接在這些過程生起的當下,如實地觀照它們,
       而不受任何雜念的扭曲,這才是真正內觀的修法。
 
       雜念是很容易闖入心中的,種種的觀念和想法正站在門檻上,
       準備在念住力開始減弱時闖入心中。想要跟上這些過程、
       念住於這些過程,唯一的方法就是要非常嚴密地、努力地保持警覺。
 
 

    禪修者注意事項:
 
    【過度精進】
 
        禪修者不應該太過精進,假使他太過精進就會導致煩躁不安。
 
        這個說法是正確的,禪修者太過精進將會煩躁不安。
        但是,為什麼他會煩躁不安呢?因為他不去念住於接觸或感覺,
        而反而將心關注在自己所作的精進上。

        注意力已經離開了禪修的所緣時,精進是沒有用的。
        要保持注意力集中在禪修的所緣上,而同時努力精進。
        那麼,禪修者首先就要確定注意力是固定在禪修的所緣上。
        當禪修者能夠對禪修的所緣保持醒覺,而又能夠以念住守護這種醒覺時,
        便可以更精進地去保士謂嶄虱犬態。當他以這種方式精進時,他會發現,
        精進的作用是要幫助注意力集中在禪修的所緣上,而不是把注意力
        轉移到精進本身。這樣去加強精進時,心才會變得更加地專注。
 
 
        上面所引述 《清淨道論》的句子,它的整個原文是這樣的:
 
           【禪修者應該保持念住,不應該讓心散亂。他不應該太過精進,
              也不要太過鬆散。如果他太過鬆散,他將陷入呆板和遲鈍;
              如果他太過精進,他將會變得煩躁不安。】 
 
        這段文字的意思是說,在幫助念住和智慧 (定、慧)的發展上,
        精進力應該發揮得恰到好處。但是多少才是恰到好處呢?
        我想這句話應該是
威廉 .布雷克
(William  Blake) 所說的 :
 
            一個人永遠不知道什麼是恰到好處,
            直到他知道什麼是多於恰到好處。
 
        孫倫禪師知道需要多少精進,因為他熟知禪修者懈怠的習性,
因此他訓斥:

           「要嚴密地念住。要嚴密地念住,不起心動念,
     如實地來掌握當下所生起的每個過程。
           要做到嚴密地念住,就得喚起精進的力量,
               這便是正精進 。」
 
    【坐立不安】
 
        禪修者的另一個習性便是坐立不安。他喜歡抓癢、移動。
        或是在呼吸時,他喜歡停一下、開始,然後再停一下。
        這些都是散亂的現象,這正顯示念住並未徹底地建立起來。
        為了提醒禪修者應該避免分心、散亂,孫倫禪師教誡:
 
            「癢時不要抓,緊繃時不要移動,疲倦時不要暫停。」
 
他要求禪修者,感覺癢、繃、累時,
如果是觀呼吸就要更用力地呼吸;
        如果是觀苦受,就要讓心更深入地安住於苦受。
 
由於需要增強注意力,才能完成這項任務,
因此而得以發展出更強的念住了。
《清淨道論》談到:如果禪修者起身、移動了姿勢,
                                         禪修者就得重新開始建立。                     
 
        如果禪修者坐下禪修,一個小時後起身來走動,
驅散了坐的感覺,一個小時後又坐下,驅除了行走的感覺。
 
這麼做會持續地干擾到姿勢。
        坐的時候,無論什麼感覺生起,
必須以坐姿來觀照它,直到它自己退卻。
 
        同樣地,任何站姿所生起的感覺,
應該站著觀照它,直到它自己退卻。

        以注意力固守在接觸或感覺的醒覺上,
並且保持靜止不動,就需要發揮念住的力量。
這就是正念 (Samma Sati) ,正確的念住。
 
    【惑於光、色】
 
        禪修者的第三種特性就是:當較低階的蓋障消除之後,
光、色彩或幾何圖形會顯現出來。一方面由於禪修者對這些
從未遇過的事物感到迷惑。

        另一方面,由於這些光、色彩和圖形很具吸引力。
因為這兩股力量,禪修者就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這些光和圖形上,
他凝視它們,住於其中。因此將注意力從禪修的所緣上移開,
而乖離了他原本的修行目的。
 
       同樣地,經過了一段時期的修習之後,
 當禪修者的心淨化到某個程度時,
       便開始體驗到某種程度的平靜與輕安。
由於他從未有過如此的平靜心, 
他會以為這是修行的最佳效果。 

       由於對這種經驗的品玩,以及平靜與輕安的吸引力,
禪修者開始陶醉於其中,充分地品嘗這份平靜。
他喜歡沈溺在這種平靜的覺受當中,而厭惡回歸正道,
       再繼續精進用功。
 
曾經有一位禪修者,習慣沈醉於這種輕安的境界,
而不願意離開。孫倫禪師對他的評論是:
 
          「這個人抓舉著他所捕獲的小晰暢的尾巴,
並且不斷地輕拍著牠的背。」 
     
       這種修行成果的錯誤認定,也可能是由於指導的禪師
自己並未精通此事,或者因為禪修者並未正確地了解
他的教導和開示。無論如何,
       禪修者總是喜歡自認為至少證得了一、二個果位。

       心理上已經這樣自我肯定了,他便四處找人印證。
       遺憾的是,如此一來禪師還必須很客氣而間接地指出他的錯誤。
       孫倫禪師從不為人印證,不管禪修者是否真的證得了
他自己所說的果位。

孫倫禪師唯一的評論:
 
  假使是如此,便是如此。
 
       不管怎樣 ,一個真正證悟的人並不需要別人的印證,
禪修者是自知自證的。同樣地,對於證悟錯誤的自我肯定
也不需要去揭穿它,禪修者也會自行發覺的
 
       這種自欺行為主要的危險是,它會給予禪修者一種錯誤的成就感,
       因此而滿足於他自以為是的進步。於是,他的修行懈怠了,
       因而在修行的道路上停滯不前,而得不到任何實質的進步。
 
   【苦受】
 
       此外,禪修者還有一個他所厭惡的冤家,那就是苦受。
      
假使禪修者善業具足的話,他就能走上易行道 ,
       無須承受那麼多痛苦就能證得果位。

       但是我們絕大多數,如我們自己所見的,
毫無選擇地必須走上難行道,
       因為我們沒有具備那樣的善業。
其實沒有理由感到懊惱。
       苦受是一個很有效的禪修所緣。
 
它將帶領禪修者,
平穩地走上可以證得究竟解脫的道路。
他正好可以運用,不喜歡苦受的這個道理,
       來建立更深、更強的念住。因為,
以一個他所不喜歡的所緣來禪修,
       他會牢記要喚起必要的熱誠去克服苦受。

       樂受就不同了。由於禪修者喜歡樂受,
他會習慣性地沈溺於它,讓自己充滿樂受的感覺,
   而不會想要念住於它。這時,潛伏在樂受背後的貪愛
       和欲望將征服他,使他無法如實地觀照樂受,反而由這個樂受,
        引發生死流轉鏈上的下一個環結貪愛 (註:十二緣起,受緣愛)。
 
       然而,同樣地沒有理由害怕苦受。
有許多技巧可以喚起夠深、夠強的念住,
       來克服苦受的煎熬和疼痛。這種疼痛的煎熬,
是由於禪修者執取自己身體的
       某個部位在疼痛,以及苦受本身所造成的。

       但是,當我們建立起充分的念住去深入疼痛的感覺時,
就能祛除有個「我」在疼痛的概念。這時,
苦受就純粹只是苦受,而不再是痛苦的根源了。
 
       禪修的終極目的就是怯除「我」的錯誤觀念。
       禪修者必須不斷地在
與苦受的奮鬥過程中,
一再地削減「我」的觀念。例如我們說,當苦受生起時,
禪修者持續地念住於苦受,直到它耗盡。
       這樣,因便在果中被消滅了。
 
       苦受是禪修者的內在敵人,一旦制伏了內在的敵人。
       那麼,外來的痛苦就不再能困擾他了。
經過一段時期精進地禪修之後,
       禪修者將證得真正的解脫智慧,
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得到這種體驗。

       要體驗到這一刻,禪修者必須圓滿地建立身念住。
他必須圓滿地建立受念住。意即,他必須完全地克服苦受,
苦受是禪修者在他修道上的進展,
       所面臨的最大的障礙,這也是使他不斷地退縮之處。
 
       要克服苦受,他需要絕不畏縮的精進、
決心和專注力以及正確的方法。然而,苦受可以是障礙,
也可以是踏板;它是一塊絆腳石,也是一塊金礦。
       苦受可以讓禪修者建立起充分的專注力和念住力,
去處理下一階段的微細過程:

心念住的建立。當心念住圓滿建立時,
他便可以圓滿地建立法念住。

       以上所談到的,是禪修者的幾個典型。
       他不願意熱切地精進,很快就坐立不安,
急於追求光和色彩,習慣於沈溺在平靜的境界,
易於誇大少許的成就,樂於濫用附屬的能力,
       容易懷疑、害怕苦受,當究竟實相
 
       呈現時卻顯得驚慌、笨拙。
我們不必到別處去尋找這類禪修者,
       我們自己就是這種典型的人物。想要獲得禪修成果,
       但卻不願播下善種的是我們;希望得到報酬,
但是卻不願意投資的是我們。

       我們希望只憑著談論,而不用太努力,就可以到達那個,
       只有非常努力才能達到的目標;我們喜歡自我欺騙,
       以為自己已經進入那個唯有完全忠實的修行者才能證入的果位。
 
       那麼,這是否意謂著,我們永遠都達不到那個目標了呢?
並非如此,孫倫禪師走過的路,我們一樣也可以走。 
 
 
 

禪定 (Samatha)、內觀 (Vipassana)

 

      開發心力的修行方式有兩種:

即禪定 (Samatha)和內觀 (Vipassana)

     禪定導致平靜輕安;

內觀則能啟發對實相直觀的智慧,因此而達到解脫


     禪定與我們為自己所創造的事物有關,
     而內觀卻與事物原本的實相有關。

     由於禪定所屬的領域是我們為自己所創造的事物,
     因此能夠達到禪定的修行所緣,也是我們為自己所創造的事物。

          即使是在走時想到走,彎腰時想到彎腰,接觸時想到接觸,
  這些都是我們為了更容易掌握到各種姿勢的實際現象,

而在心中創造出來的概念。
  任何我們為自己所創造出來的事物,

都可以作為修習禪定的所緣。

   任何我們所塑造出來的現象任何的想法、

觀念、思惟和概念,都能導向禪定。
  禪定本身並沒有什麼錯,禪定的修習是正當的。

甚至有很多理由,使它值得加以推薦。
  但是禪定是不同於內觀的。因此想得到禪定成果的人,

可以修習禪定;想要獲得內觀成果的人,就必須修習內觀了。

   不管是先修禪定,再轉入內觀;

或者是直接修內觀,內觀是遲早都要修的。
  到底禪修者想先修禪定,然後再轉為內觀,

還是立即修內觀,這是他自己的抉擇。
  我身為一個內觀的禪修者,並不應該太過熱心地要他立即做選擇。

 

     孫倫禪師曾說:每個人應該做他想做的事。

               做他想做的,就不致於會給他帶來困擾。

         問題是:如果我們通常就製造行走、彎腰、接觸的概念

來幫助我們更容易了解身體的各種姿勢;
  如果我們的心總是傾向於創造想像和觀念,

我們可能如實地觀照實相的種種過程嗎?
  
     是否可以不必套上種種的觀念來瞭解這些過程呢?答案是:
     如果一定要借助觀念和思想來瞭解這些過程的話,
     那麼我們就永遠無法直接地掌握這些過程,
     那也就永遠無法獲得解脫智慧而達到解脫了。

     但是,要直接地、如實地掌握實相的過程是有可能的。
     那就是內觀獲得直觀的解脫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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